“不要!”棠宁只觉心里一团火烧到极点,像是火星子直蹦出来。冻住她全身的“冰”似乎开始碎裂,她指节发白,势要从巨大的禁锢中挣脱出来,艰难低沉地吐出两个字。
“太吵了!”国师置若罔闻,他不厌烦地摇摇头,手掌对着郁若怀里的孩子一掌劈来,哭闹声骤然停止,白白胖胖的小孩瞬间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皮肤青灰干瘪如同被腌过的黄瓜,血肉化成脓水淅淅沥沥地从骨架里流了下来。
郁若呆呆地张着嘴,空洞的眼神凝望着国师,他满身血污手里死死地抱着一副失了血肉的骨架。
国师又举起了手,棠宁忍着嗓子的剧痛呼出声,“师尊!”
国师愣了一下回过头望向她,眼中出现满意之色,“上次用禁身咒你三天都发不出声音,这次有进步。”
棠宁强忍悲痛,掩去自己眼中滔天的恨意,低下头缓和语气说道:“师尊,此人乃是养……那半妖长大的亲舅舅,不若留下他威胁那半妖。”
国师采纳了棠宁的意见,他手落下,吩咐道:“把这人带走,连同公主一并带上,我们回宫!”
一名青衣杀手从帐中带出依旧被绑着的公主,公主已是双目通红,泪痕斑斑,她咬牙质问道:“国师!你就是这么对我大苍国百姓的吗?”
国师兀自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公主,“公主殿下,他们可不是什么良民百姓,而是叛臣反贼。反的是你的父皇!”
公主气极反笑,笑声凄楚苍凉,“若百姓在苍国都是如此水深火热,我宁愿他们反了,我宁愿没有我父亲这个皇帝!”
“公主,你可知你这话传出去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公主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不过是一死罢了,百姓不能过活,便是我等上位者无能,别说是一死,你我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国师正欲再辩,就听到一声颠倒混乱的大叫:“人贩子,人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
就见几名杀手正欲扯着骷髅架子往外拽,郁若神情癫狂,乱叫大喊着,手死死地锢住手里的骨架,手指扣进骨头缝里。
公主见了此画面,眼中怒气再也无法压制,“你们已经杀死了他的孩子,何必让他们骨肉分离?”
国师厌烦地瞥了郁若一眼,“不绑了,直接带上吧!”
随即众人又上了马车。棠宁担心国师心情不好又会杀死郁若,提议让郁若到她马车上。
山口被巨石堵了,且前面被水淹了,马车只好掉头往回走另寻它路。
郁若上了马车时而抱着骷髅架子喃喃自语,时而又把手里的骨架摇了摇唱起了摇篮曲。
他这次彻底疯了。
棠宁不忍顾看,对着窗外,愤恨地想如何才能杀死国师国师。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一直乖乖坐着的郁若像是受到召唤一样突然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他没回答,兀自掀开车帘。棠宁心感不妙,伸手去抓,对方决绝地从飞奔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耳边响起“砰”地一声巨响,赶马的车夫惊呼一声“找死啊!”,迅速地牵住马急刹住车,而后面的马车不得不也停了下来。
棠宁瞳孔紧缩,手不住地抖,一把掀开车帘,就见一颗焦黑枯死的老树上停着乌鸦,树下高高的坟包雪白的墓碑,上面刻着“林婉莹之墓”。
地上都是大水褪去后湿漉漉的泥泞,郁若艰难地爬起来,拖起陷进泥里的断腿,一只手搂着骷髅架,蹒跚一步步地朝坟包爬去。
青衣杀手们一时钲然,竟忘了将他抓回。
“真是个麻烦。”国师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不悦,手里又施起雷诀,噼里啪啦地闪着光。
棠宁心里一紧,飞身直扑过去,打乱施法,一道雷光劈到枯树上,惊得乌鸦嘎嘎乱叫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