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棠宁又不急不缓地抚了抚胡子,笑吟吟地娓娓说道:“这蛇妖原本乃山中一小蛇,冻死之时被一渔妇所救,从此摈弃杀生,一心向道。修成千年才修成人形,欲要报渔妇恩情,却哪知人妖时感不同,斯人已逝,旧人已成枯骨。”
真不知道她这随口编故事的本事哪来的,郁禾见众人看他的眼神古怪起来,他不由得面上一窘,顿感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
棠宁丝毫没注意郁禾一脸想逃又逃不掉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于是蛇妖顿感岁月无常,大道无情,于是遁入我道门,跟随老道我一同修行。”
“知道大道无情我还修道,我欠虐是吧?”郁禾咬咬牙,强忍吐槽的欲望。
结果这么蹩脚的故事还真有人信了,杀猪匠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偷偷拿沾着猪血的手摸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地看向郁禾,“所以道长,这蛇妖和渔妇还会再相见吗?”
“若是有缘,这蛇妖会与渔妇来世在相遇吧。”棠宁一甩拂尘抬头望天。
人群挤出一个奶呼呼的小女孩弱弱地问:“道长,尾巴,我摸一摸?”
一民妇急忙前来拉着小女孩,“囡囡,快回来。”
“可以,蛇妖小哥哥很喜欢你哦。”棠宁对于“慷他人之慨”丝毫没有愧疚感。
“摸个屁,看我一尾巴甩过去。”郁禾心里默念着,脸上还露出自以为很坏的笑容企图吓走小朋友。
结果小女孩不顾妈妈劝阻,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郁禾的蛇尾上,郁禾身体一僵,刚刚还悠闲扭着的尾巴一动也不敢动。
小女孩嘴里奶声奶气地往外蹦赞美之词:“凉,黑,漂亮!”
人群中围观的人不住地议论着。
“嘿,这蛇妖还真通人性。”
郁禾翻了个白眼。
“他竟然不伤人,还是道长教导有方。”
郁禾瞪了棠宁一眼,棠宁心虚地撇过头。
“叫什么蛇妖,人家现在是道长的徒弟,应该也叫他一个小道长。”
嘚,就这一会功夫,郁禾就发现他凭空比棠宁矮了一辈。
“大家也看到了,我这徒儿与人为善,大家切莫惊慌。”
就这几下,刚刚还慌忙逃窜的人群立马冷静下来,依旧该干嘛干嘛,个别人还好奇又谨慎地对着郁禾尾巴观察,盯得郁禾浑身不自在。
棠宁买了些干粮,又到成衣店里给郁禾买了一件直裰。
最后寻到马贩,人家只卖不租。棠宁只得买下,不过她低估了原身带的银两,竟然在买完马后还有剩余。
终于坐上马车,棠宁一钻进车厢立马摊着不想动了。
“你去赶车,我歇会。”
她指使郁禾去赶车,自己则脱下靴子,给脚和腿放松按摩一番。
郁禾赶了一下午车,晚上把车停在空地上,俩个人在车里挤了一晚,总于不风餐露宿。
接下来的路俩个人换着赶,荒山野岭时郁禾赶马,路上行人多时,恐郁禾在前面赶车惊吓到他们,棠宁再犯懒也不得已亲力亲为。
所幸买的马儿倒是算聪明,只需在遇到分岔路时带一带,其他时间不用拿鞭子赶,自个儿马蹄不停地往前跑。
过了一个岔路,人迹顿时少了许多,棠宁正准备换郁禾来赶马,就望到了地图上标着的虎愁岭。
棠宁望向这浮翠流丹、郁郁葱葱的山岭。心想:这青山绿水,生态极佳,虎到底有啥可愁的?
正纳罕间,后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声:“前面的道长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