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参奏的折子就堆了一摞。
“怎么?江丞相,这是日子过得好了,野心也藏不起来了吗?”云奕指着桌子上的一沓折子:“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些都是参江丞相你教子无方的折子。”
“更有甚者,说你早有反心,不然还未及冠的江二公子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半个京城都是江家的’话?”江丞相听了这话,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疯狂证明自己的忠心。
云奕看着白发丛生的江丞相如此,气也消了大半,其实还有更过分的他没说出来,不过是给江丞相留几分颜面罢了,不然可真的会让朝中任劳任怨的老臣们寒心。
他这个皇帝真难啊……被臣子的儿女在背后说坏话,他还要顾及其余大臣的心情……
不行,回去一定要让皇后多抱抱他,不然他可是很伤心很伤心的,还很长时间缓不过来的呢。
“朕知道江丞相一片赤诚,可你去听听坊间的传闻,若不是朕派人去压下来来,恐怕还要愈演愈烈,到时候可真就没办法收场了。唉……”云奕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背过身去:“江丞相出宫吧,该怎么做丞相自己还是有数的。”
“微臣遵命。”江丞相从勤政殿出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跟昨天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回到家,他才发现府里早就乱成一团,他也难得的关上门来,发起了脾气。
“本官还没被贬呢!皇上也还没要抄家!你们这是翻了天了?”江丞相将自己的乌纱帽往桌子上一扔:“去!去给我把那个不孝子绑过来!”
江丞相气到捂住了胸口,一直盼着他回来的丞相夫人立马赶了过来。
一看到江丞相皱起了眉头,她连忙加快了脚步:“老爷,您没事儿吧?”
看着她满脸的担忧,又想起有出息的江知礼,和做了王妃的江诗悦,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拉着她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你先坐,不必忧心。”
丞相夫人立马就明白了,皇上还是相信他的,没说要抄家或是罢官。
她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打算好好看看接下来的戏台子该如何搭。
只是这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整这一次幺蛾子就差点将全家的性命牵扯进去,丞相夫人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人还没看到影儿,哀嚎声就已经传进了院子:“爹!饶命啊!儿子错了!”
“儿子知错了!都怪那些同僚,是他们将我灌醉,然后引导我说出那些话的,不管儿子的事啊!”江谨言立马下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以头抢地了。
江丞相这次可没有心疼,他听着江谨言推卸责任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
丞相夫人坐在一旁,真拿出了看戏的架势,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甚至还觉得挺有趣的,林姨娘那样的人,怎么会将唯一的儿子溺爱成这种软弱、撑不起来的性子。
“但凡你有点脑子,都不被你那些狐朋狗友拉出去喝到神志不清。”丞相看着上半身湿漉漉的江谨言,哪能不明白这人是在睡梦中被水泼醒的呢?
江谨言哭累了就跪着蜷缩在一旁,一副‘害怕了’‘再也不敢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