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两句,樊易天那边就又来了新的文件,挂断了电话。
樊凝雪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自己哥哥嫂子现在都忙成这副模样,这不是另类的异地恋吗?
他们两个现在和异地恋的区别有两个,第一,随时可以见面,第二,这两个人忙起来甚至都没时间打电话问候一下。
嫂子的工作更多,修炼者协会要处理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自家哥哥就是因为那几个老司令年纪大了,需要他来帮帮忙。
樊凝雪揉着脑袋走了回去,将沈天讳过去的事情简单的给王镇说了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最高机密。”
樊凝雪瞥了他一眼:“收起求知欲。”
樊凝雪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家老哥。
欸……不对啊。
现在什么事情还能牵扯到他?
那好像告诉王镇也无妨。
樊凝雪清了清嗓子:“我哥也曾经是沈天讳的室友,但是属于凌神学院的秘密毕业生,所以受机密保护,不对外‘展示’。”
王镇挠了挠头。
樊凝雪她哥是做什么的他不知道。
但是听起来是自己问不起的人。
“冒昧问一下……你哥哥是……”
王镇挑起眉头看着樊凝雪。
“人造神部队现任团长,樊易天。”
张钰代替樊凝雪回答了。
樊凝雪眨了眨眼,点点头。
6。
果然,果然是这样的……人物。
王镇挠了挠头,转头看向旁边的警员:“都听到了?”
“是。”
那个警员点了点头。
“交给你了,老吴。”
“可能问不出什么来。”
“就是要这样磨着他,让他的精神没法得到休息,折磨的他精神崩溃,他就张口了,不需要直接下猛药。”
王镇看了看手表:“钝刀割肉才是最疼的。”
“懂了。”
姓吴的那位警员点点头,转身招呼着另一个警员走近了审讯室。
“队长!队长!”
那两位警员刚进入审讯室不久,另一个年轻警员就呼喊着跑了过来。
“怎么了?”
王镇眯起眼睛。
极度不好的预感爬上他的脊背。
“从刚才,也就是十二点零四分,到现在十二点四十一分,从东阳商场开始,那一条街上的四个商场,已经有五个人,大声呼喊着和沈天讳相同的话,袭击路人,然后自杀,甚至有一个人自爆,差点波及到旁边的路人,路人并没有出现伤亡。”
警员的表情很不好。
警察都有责任感,这种事情他们当然会生气。
几个人的脸都黑了下去。
“操你妈……”
王镇直接冲进了审讯室,一把揪住沈天讳的衣领,怒声吼道:“你他妈哪来的炸弹!说!”
“队长!”
周围的几个警员上前将王镇拉开。
“好不容易,用命换来的和平!”
王镇骂着,一脚踹在沈天讳的桌子上:“你这个人渣!”
“因为我们都对现在的和平不满。”
沈天讳毫无畏惧,抬起头看着王镇的眼睛:“现在的和平,不过是躲躲藏藏换来的和平,不是我们的胜利。”
“这个国家将忘记我们的牺牲,忘记我们的战友,然后忘记我们。”
沈天讳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微笑:“知道吗王警官,这就是我们的回击。”
“哇……我好想揍他。”
张钰把牙咬得咔咔作响。
樊凝雪的接受程度倒是很高,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天讳的模样,转身朝着警局外走去。
“干什么去?”
张钰眨了眨眼。
“抓人。”
樊凝雪说着,揉了揉手腕:“一个不留。”
……
沈天讳并没有负隅顽抗,也没有什么抵抗。
他只是在等,等他的那些追随者将他的思想传遍四方。
等到樊凝雪和张钰两个人像揪着小鸡崽一样揪着那些人回来的时候,沈天讳叹了口气,便将一切全盘托出。
前年年末的时候,沈天讳曾经因为工作原因前往了魔都。
魔都。
那是个繁华的大城市,像他这样阴暗的人只能在那异常明亮的灯光下被照耀的弱小而又无助。
魔都太大了,交流,学习,然后看着那些有钱人。
对于那个时候的沈天讳来说,吃一顿早餐都要肉疼好久。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魔都出了一些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沈天讳不知道,但是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感受到了那让山岳陨毁的威压。
他至今记得那天,天边阴暗,所有的光明都被吞噬。
甚至还听到了枪声。
沈天讳当时躲在屋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第二天晚上,就是交流结束的时候,沈天讳突然很想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面做个喝醉的人——他太想喝点酒了。
他买了最便宜的啤酒,买了几张报纸,几盒小菜,坐在报纸上,小巷里,一瓶接一瓶的喝酒。
啊……时间过得太久了。
他只记得,听到了汽车尖锐的嘶鸣,听到了让人心神震颤的惨叫。
沈天讳睁开醉醺醺的眼睛,走出小巷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只手臂,还握着一把枪。
沈天讳当时几乎是无法遏制的吐了出来。
一波又一波,他跪在大马路上,将充满酒臭味的呕吐物从胃中倾泻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什么想法。
或许是不满这个让人压抑的世界。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不想再过着这种操蛋的生活。
这样的不断认识到自己是个废物和懦夫的生活。
沈天讳捡走了那只手臂,还有那把枪。
这就是炸弹的由来,那其实不是炸弹,而是一种另类的子弹,会炸开来。
沈天讳说完,将自己一直握拳的手张开。
手心的那层皮已经完全不似人形,如同鳞甲一般褶皱而诡异。
樊凝雪抱着胳膊看着沈天讳在里面说着,眸色渐沉。
半晌,她转身离开。
“我们就要走了吗?”
张钰眨了眨眼。
“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樊凝雪摇了摇头。
“我不理解……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为什么他要这么想……”
“华夏太和平,人们都没接触过战争,愤青太多,华夏现在这么想的不只有沈天讳还有那些追随者,肯定还会有。”
樊凝雪又回头看了看沈天讳:“至于他们……就像他所说,他是个懦夫,他时时刻刻认为自己不应该上战场,但是又觉得上过战场的自己已经和周围的人很不一样了,甚至已经比他们高出了一个层次,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和周围的人不同了,所以……呵呵。”
樊凝雪冷笑几声,摇了摇头,又朝着外面走去:“华夏现在需要重建的,或许不只是这些个建筑而已。”
“也许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