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杳留意到,说这些话的人,大都是文官,他们对西南王的叛变深刻的谴责,直击灵魂深处,希望皇上诛灭他的九族。
而武官就不一样了,要么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要么意气张扬好像恨不得立刻去战场冲锋陷阵。
“皇上,微臣以为,当立即出兵,镇压西南王,在叛军气焰更加嚣张之前,将其抓捕进京!”
“微臣附议,叛军已连下多城,猖狂至极,必须立刻出兵,收复失地,歼灭叛军!”
“……”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皇上,微臣以为,不仅要出兵镇压叛军,还要增兵东南,西南王叛乱,南海海寇必将趁火打劫,咱们不可不防!”
嗯!听到这里秦杳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算朝堂上还有一个聪明人,知道瞻前顾后!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年轻陌生的面孔,身上穿着武官的朝服,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气场。
秦杳默默的打量着他,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微臣这两个月一直关注南海的情况,海寇几次蠢蠢欲动,微臣的探子来报,海寇的首领鄂多,多此派人造访西南,微臣担心,恐怕两人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男人的话一出,原本还热闹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纷纷看向他,秦杳当然也不例外,这人对东南这么了解,应该是掌管海域的将领。
东南,海域,战船,秦杳立刻都就想通透了,这人多半个温照凛有点瓜葛!
“鄂多也要来凑热闹?”皇上已经怒不可遏,秦杳感觉她说这话时,应该是咬着后槽牙蹦出来的!
“微臣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西南王和鄂多有勾结,但是微臣敢保证,不出三日,南海一定会有动静。”
不知道在场的人听明白没有,反正秦杳是明白了,他肯定是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敢说出口,可能,是消息来源不能说吧!
“好!好得很!好一个西南王!好一个鄂多!”皇上怒极反笑,秦杳觉得他的笑容瘆得慌,阴恻恻的,“既然如此,那就打!”
闫曜梁登基十年,在这个皇位上兢兢业业,虽然有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一手,他杀伐果决,神圣不可侵犯!
“诸位爱卿,谁愿意领兵?”
对嘛!这才是重点嘛!
要打仗,没有领帅可不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行军作战,没有人指挥是万万不行的,否则即便是百万大军,也只能是一盘散沙而已!
皇上的话音一落,朝堂再次落针可闻,皇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神色紧绷,愠怒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刚才还愤慨激昂的大臣当即没了气势。
秦杳讽刺的暗笑,是不是她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九死一生的时候,这些人也是这样的嘴脸,除了张嘴叭叭两句,其他什么也不会干?
“怎么?难道我东堰国的男儿,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皇上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威胁。
可是这是上战场啊,稍不注意是要送命的,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谁敢轻易领旨?
秦杳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报复心得到满足的快感,那个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己,已经嘲讽皇帝无数次!
“皇上,微臣愿意领兵!”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主张南海防御的男人,因为他的这次发言,秦杳知道了他的信息。
男人名叫蔺飞章,一个从南海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士,而今不过而立之年,已经官至二品,乃车骑将军!
还真是秦杳孤陋寡闻了,这么个响当当的人物,她竟然都不认识。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同一个战场上的人。
“微臣草莽出身,如今衣食无忧,这一切全靠皇上的信任,如今国家有难,微臣愿意带兵讨伐西南王,为皇上分忧!”
说着蔺飞章就已经单膝跪在了大殿,双手抱拳,一脸诚恳的看着皇上。
蔺飞章的话一出,周围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秦杳甚至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人悄悄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是在安抚自己?
“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就这么一个愿意领兵的,当然是皆大欢喜,全票通过啊!
可是意外总是出现在最后,就在秦杳以为蔺飞章马上就要出兵西南时,兵部尚书骆文山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以为,用蔺将军去对付西南王过于大材小用了,西南王不过区区十万人马,现在敢在西南嚣张跋扈,不过是因为西南各地的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旦朝廷出兵,气焰自然就嚣张不起来了!”
“杀鸡焉用牛刀?微臣有一人举荐,泉州的守将池永松,两年前曾率领一百将士剿灭了泉州各地的山匪毒瘤,可见其能力出众!”
“而且泉州就在西南边境,池永松两日便可赶往阙州城,迅速与叛军展开拉锯,牵制叛军的步伐。”
“等支援大军一到,即可与西南王一决高下!”
骆文山的话让朝堂再次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议论起了这个池永松。
秦杳是知道这个人的,三年前她很关注汴京城的消息,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在那一年的武举中脱颖而出,后来被委派别地,当了一个守将。
如今被骆文山提起来,看来这人已经迅速成长,能堪大用了。
……
这一场关于西南的紧急会议直到午时三刻才结束,不出意外的,朝廷决定出兵西南,分别从坨萍江和玉西关抽调十万人马,任命池永松为平南大将军,即可前往阙州城镇压叛军!
而蔺飞章,则带领五万人马赶往南海,随时准备战斗!
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之外,她一直没有站出来说,西南王敢造反,难道真的就只有十万人马吗?
朝廷上几十上百颗脑袋,难道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了?
散朝时秦杳都还在想这个问题,她一个人慢慢走在出宫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她不信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没人说呢?
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王妃。”秦杳刚走出人堆儿,她的丫鬟就出现了,然后自觉的跟在了她身后。
这两个丫鬟到底是新来的,似乎还没有混熟,怯怯诺诺的不太敢说话。
“久等了吧,咱们回府吧。”
秦杳笑着说完话,正准备加速出宫之际,猛然捕捉到了一双眼睛,是蔺飞章!
两人眼神交汇一瞬间对方就飞速移开了视线,但紧紧这一眼,秦杳觉得对方这是在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