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皇上也不愿意把大家闹得太难看,没有赶鸭子上架,傍晚派人来接二人进宫之时,没有只派一辆马车。
坐上进宫的马车,秦杳脑海里还在思索下午宣伯的话,皇上明明跟广平王心生嫌隙,为何还要指婚?
难道这样就能更容易拿到她手里的兵权了?
不管是碍于皇家的威严还是情面,皇上短时间内是不会对秦杳做什么的,最多只是想要苍北的指挥权而已,但现在把广平王府牵扯进来,那就太不合理了。
皇上是想先对付温照凛还是她自己?
回京不过一日,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摆在她面前,乱成一麻毫无头绪。
秦杳思索这一路,不知不觉人已经到了宫门口,驾马车的宫人跟门口的侍卫打过招呼,便带着秦杳一路朝着保和殿去。
秦杳到的时候,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看穿着,坐在靠近皇上的那些衣着华丽的女子,应该是宫里的各位娘娘,还有就是朝中大臣以及他们各自的夫人,而进门左手方站着的,应该是内务府的人。
秦杳的出现,成功的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纷纷朝她投来大量的目光。
在大家的印象中,能在苍北那样蛮荒的地方带兵打仗的人,肯定粗犷不堪甚至长相凶狠,甚至因为秦杳是女子,可能更要吓人一些,不然怎么能镇得住军营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大家甚至已经在心里给秦杳画了一幅画像。
可是此刻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女子,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秦杳一身蓝色常服,脸上不黛任何妆容,乌黑亮泽的长发高高束起,额间留着几缕碎发,整个人看着不说宛转蛾眉,那也是清新飒爽。
宫女带着她落座,她的位置被安排在皇上下首的第一位,这不禁让人蹙眉,在场比她官位高的不少,甚至还有当朝宰相和他的一品诰命夫人,她坐这个位置的确是僭越了。
她站在桌椅前不肯落座,用眼神询问宫女,这宫女机警,当即答道:“将军放心,这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今日这宴会是为您的婚事才安排的,您和广平王是主角,自然应该坐在这个位置。”
宫女的话让秦杳不由得留意了一眼她旁边还空着的位置,只是这一眼却让人疑惑。
那张正常的椅子旁边,放置了一把略小的椅子,看样子不像是给大人坐的,倒像是给小孩子准备的,而且桌上的吃食也跟别人的不一样,一半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甜食还有糖水。
她转头还想问什么,却见方才的宫女已经走远,她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然后落座。
周围人打量的视线逐渐消失,只偶尔还有三两双眼睛在她身上乱晃,她不在乎,甚至偶尔还抬眼跟人对视,然后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兴许是新鲜,也可能是对秦杳的态度诧异,周围逐渐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殿内就这么点儿地方,她想不听见都难,遮遮掩掩倒还显得小家子气。
“真是可惜了,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秦将军看着不错,那广平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真不知道这日后......”
“谁说不是呢,这广平王府还有一个——哎,糟蹋了糟蹋了。”
“不知道老将军看到秦家今日这番光景,九泉之下——”
“住口!”
秦杳正听得起劲,突然被一声小声的呵斥打断了,她循声看去,宰相正黑着脸低声训斥他身旁的女人,“皇上赐婚,就是嫁给个乞丐,也得感恩戴德,岂是你能非议的?”
宰相的声音不小,方才几个小声议论的诰命夫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只是落在秦杳身上目光此刻带上了几分同情和惋惜。
秦杳暗自失笑,她当然不会觉得那些跟她只有这堪堪一面之缘的夫人跟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是京中久无荒唐事,可怜她而已。
大殿内安静片刻之后,渐渐开始有人跟她打招呼,无非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表面敬她是巾帼的女将军,其实她心里明白,在座的,文官看不上她,在他们眼里,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武将也看不上她,一介女子,凭何跟他们一样享受杀敌的功勋?
大家心知肚明,互不挑破,维持着表面的的平和。
秦杳没有带侍女也没带人跟着,此刻身边没有个说话的人,没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她就静悄悄的吃东西,或者悄咪咪的听周围的动静。
不多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隐约听人叫‘广平王’。
该是温照凛来了。
只不过温照凛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小糯米团子,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秦杳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位置,眉头紧蹙。
心中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