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的话一出,温照凛哑然失笑,但却不急着否认她话里的意思,反而是话锋一转,淡然道:“将军既然不满这门婚事,回京作何?”
“难道是因为这汴京城里有什么将军想要的东西?”
温照凛表面云淡风轻,这说出口的话却话里有话,仿佛已然洞悉全局。
秦杳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微微皱眉,盯着温照凛看了半响,眸子里的温怒一闪而过,“王爷可别乱扣帽子,回京乃皇上的旨意,奉旨是我做臣子的本分。”
话落,在温照凛再次开口之前,她把话语权抢在了自己手里,“府中还有杂事,我就不陪王爷说话了,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
话到最后,语气里多少带来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两人心知肚明,点到为止。
温照凛识趣的闭嘴,目送秦杳离开。
只是嘴角勾起的笑意此刻已然掩盖不住,视线里带着的几分戏谑也明目张胆,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秦家的人一模一样的性子,隐忍又张扬。
他改变主意了,这场赐婚,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思及此,温照凛低头一笑,临走之时回头看了一眼明堂之上那空荡荡的龙椅,脸色不明却绝对说不上尊敬和善。
宫门外。
广平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一个小厮站在马车旁边左顾右盼,突然眼前一亮,视线里出现了自家王爷。
“王爷。”
小厮叫赖阳,是温照凛贴身照顾的,此时他正激动的看着温照凛,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刚刚出来的那个就是日后的王妃吗?奴才看着气度不凡,人也英姿飒爽,跟王爷您真配!”
赖阳是个小话痨,即便得不到主子的回应,他自个儿也能叨叨叨的说下去,等温照凛坐进马车,他驾上马,上下嘴皮子还没合上,“方才王妃跟奴才擦肩而过的时候,奴才闻到了王妃身上又血的味道,已经让人拿了王府上好的金疮药送去将军府了。”
“奴才还让人嘱咐了,说是您亲自让送去的。”
赖阳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说了一路,直到两人回到广平王府,温照凛下马车时才开口说了一句:“你主意是越发大了,都敢背着我给别人送东西了?日后这王府是不是也要拿出去送人?”
赖阳闻言也不怕,咧着嘴嘿嘿一笑,一边拴马一边道:“王爷您这话就不对了,王妃怎么算是别人呢?咱说了,等你们成婚之后,这王府也算是王妃的,不需要送。”
“府里的嬷嬷和管家说了,奴才是您的贴身奴才,凡事都要想在主子前面,做在主子前面,这才能做好一个奴才,才能把主子伺候舒服,自己的日子才能舒坦。”
赖阳就跟背书一样说了一大段,温照凛一听就知道这又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嘀咕这娃大概天生就缺了一根筋吧。
但是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只知道照顾他吃喝拉撒的奴才,把赖阳放在身边也不是这么用的,“跪久了站不起来是吧,那些人的话少听,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再说了,现在还没有大婚,还不是本王的王妃。”
温照凛板着脸教训赖阳,但是赖阳却并未放在心上,瘪瘪嘴摸了摸鼻子,道:“我这替你操心还有错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说完赖阳眼神都不赏温照凛一个,气哼哼的转头就走,独留一个背影给温照凛。
这倒是让温照凛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而另一边,秦杳回到将军府,身后还跟了一大批宫里的人,他们带着十几箱金银珠宝,全是皇上赏赐的,额外还有两位宫里的太医跟着,说是怕秦杳水土不服,特地来照顾的。
把这些人打发给府里的人招呼,秦杳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的将军府还保持得和过去一样,那时因为秦杳是家里难得的女孩儿,深受秦府上下的宠爱,上一任秦家家主和夫人,对她更是疼爱有加,所以把秦杳安排在两人院子的旁边一个院子住,还给院子起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含宜院。
秦杳受尽宠爱,含宜院上下从院门到内饰,无一不精致稀奇,这都是秦家上下费心给她搜罗的,只为秦杳能欢喜。
当年离京的时候,想着路途遥远,苍北气候也不适宜,很多东西都带不走,那会儿她还遗憾了好久,没想到现在回来,这些东西竟然还在,还保持着往昔的光彩。
只是现如今的秦杳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了,她让人匆匆包扎好伤口,扒拉了两口午饭,就去了自己的小书房,书房外边已经有几人等候着了。
宣伯和两个嬷嬷挨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常承周和劳姜,平俣二人也在此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