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有些是真在意那几十块钱工资的,也有些是想来看看热闹的。
剩下那些面色黝黑、表情中透着担忧的,是出力最多的当地人。
钱亦文拿眼神压了压场,缓缓开口:“各位,我是新到任的场长,姓钱,钱亦文……
“想必送你们来的人,都已经通知你们了,新形势下,我们场已经走上了转型的道路。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场的主事人,就像那位同志说的那样——”
钱亦文一指柳县长司机的儿子,接着说道:“要有一套新令要执行了。”
顿了顿,钱亦文板起面孔说道:“第一件事儿,从此后,柞树沟鹿场不养闲人了!
“能干得好的,我不管你是正式的,还是临时的,我自己掏腰包给你们涨工资都行;不能干的、干不好的,另请高就。
“这买卖以后得我自负盈亏,养一个闲人,我都得自己掏钱供着他。
“将心比心,让你开个买卖,你也不能用这样的伙计。”
钱亦文把刚才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然后威凛的目光扫过全场,迫得有些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孟小波!”钱亦文叫道。
“在……”
钱亦文说道:“把没到场的人统计出来,回县里,给人事送过去,让他们再发一次通知。
“明天不到,按自动离职处理。”
接着,又对刘文秀说道:“以后,咱们每天签到!
“刚开始,大家还不太适应,就定在八点半报到,半个月后,改成八点。
“凡是迟到的,按次数累积,三次算一次旷工。迟到半小时以上的,也算旷工!”
钱亦文顺手一指墙上的大红纸:“制度已经上墙,大家可以自己看。”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
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
“离家二十多里,八点就得到,这得几点就出门啊?”
“是啊!我家更远,快三十里了。家里自行车都没有……”
钱亦文回头问林久胜:“林场长,咱们宿舍收拾出来了吗?”
“还没有……”林久胜答道,“现收拾也快。”
钱亦文对着人群说道:“离家远的,交通不方便的,可以住宿舍。
“林场长,今天都有啥活儿要干,你跟大伙儿说一下吧。”
钱亦文说完后,平稳落座,眼睛瞟着躁动的人群,心里想着如何应对下一波攻击。
林久胜说道:“按照钱场长的意思,今天开始,咱们要干这几件事儿。”
林久胜掏出一张纸来,念道:“第一,全面改造鹿舍。具体标准一会儿由刘文秀同志说给大家;
“第二,在原来民兵训练的靶场那边,建造一座酒坊;
“第三,把撂荒的那些地块儿,逐步恢复成熟地,种药材。”
林久胜把纸放到桌上,清了清嗓子:“下边,分工了哈……
“清理鹿圈,谁去?到刘文秀同志这儿来报个到。”
人群中站出了一批人,走到桌子前边,开始报名登记。
从装束和肤色上,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是原来管理着鹿场的那些人。
还有些人,起身直接奔着门就去了。
有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叨咕着:“这不是拿人当驴使唤吗?”
林久胜听了,瞄了钱亦文一眼,腾地一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