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来的,这不是才把我整来的吗?”
王维忠说到这里,瞟了钱亦文一眼,叉开了话题:“大老林是个好人,可惜呀,就是命不咋地……”
“嗯……”
钱亦文随口一答,无心关注林久胜的命运。
在他的心中,一条时间线,逐渐延展开来。
一个个时间节点上的人物,开始清晰饱满……
回到了前院,钱亦文见儿子正守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糖块儿,在那儿美呢。
再也吃不出当时那种味道了,只有越来越贵的价格。以前找零,抵一分钱,现在最差的也要一毛钱一块……
四凤子看了看钱亦文,问道:“姐夫,这咋去一趟后院还不乐呵了呢?”
钱亦文挤着笑说道:“没有啊!”
英子说道:“回去吧……”
钱亦文说道:“你们回去吧,我回家看一眼。
“把药材种子拿上,直接就去柞树沟了。”
瞧了瞧英子的大肚子,又笑着说道:“你这不方便,不然是不是也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我去干啥?去了也没啥用。”
钱亦文笑道:“当老板的,不寻思着看看自己的工人?不寻思着看看那三千亩地?”
说完后,又笑眯眯补了一句:“故地重游,没准能勾起些美好回忆呢……”
……
今天,是钱亦文接手柞树沟鹿场的第一天。
他知道,柞树沟的事儿,远没有青峰山那么好理顺。
青峰山上的那几个人,可以说除了柳敬言之外,都是自己人。
更别说还有刘丹凤、曾繁宇、大爷这些硬手支撑着。
而今天热闹的柞树沟,除了他、林久胜、阎春生、秀儿和孟小波之外,剩下那百多号人,都把情绪写在了脸上。
这潭静水,马上要被搅起来了。
是变得更清,还是变得更浑?
工人们说不准,他钱亦文也说不准……
钱亦文混进了人群中,一边看着秀儿为每一位到场的人登记,一边听着人们杂乱的牢骚,内心起伏不定。
“老齐,听说这鹿场承包给个人了?”有人小声和身边的人嘀咕着。
“嗯,通知我的人,是这么说的。”另一人说道,“小孙,谁通知你的?是林场长吗?”
“不是!是人事那边下的通知。”
老齐说道:“你说,人事那边咋还突然干上人事儿了呢?
“这都多长时间不勒咱们了?”
小孙抱怨着:“谁说不是呢……
“还跟我说,这鹿场就归个人了,啥事都是新场长说了算了。”
一边说,一边抻着脖子四下张望:“这到底哪个是新场长啊?
“不能是那两个小丫头吧?”
老齐拿鼻孔哼了一声:“切……谁来了还能咋的!
“人事的话我都不稀得搭理,我还听他的……他算个老几!”
钱亦文正听得有滋味儿,遥遥看见林久胜在向他招手,示意他人到齐了。
钱亦文朝着林久胜摆了摆手。
遇事不要急,先多听听群众意见,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