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猫冬的时候没啥事儿,就跟着人家进山了。
“落雪前进山,雪化了回来。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钱亦文问道:“亲手掏过仓子吗?”
“狗大年纪,那帮老人儿哪信得着我?我给人家端锅儿了……”
<端锅儿:跑山人中,做饭的角色。>
李长丰好奇地问道:“端锅子的,你咋还碰上熊瞎子了呢?”
姜德旺叹了口气:“可说是倒霉呢!
“人要是背字儿啊,咋都不行。
“谁能寻思十冬腊月,还能碰上个走驼子(不冬眠的熊)呢?
“那天,也是怨我……嘴馋了,缓了点荤油,寻思着炒点油干饭吃。
“没成想就这点荤油味儿,把这个大家伙给招来了。”
“那熊,能有多大?”李长丰问道。
“得比我高两脑袋吧……”姜德旺站了起来,尽可能把手高高举起,比划出一个大约两米多的高度。
“我端着饭盆刚一转身,就看见它正站在帐篷门口抻着脖子往里闻味儿呢。
“吓得我嗷地一声,一盆饭就扣在了它身上,跟着,它就给了我一巴掌。”
看着姜德旺喝了酒后越发显得狰狞的面孔,钱亦文想,人家都吃熊掌,你可倒好,吃了熊一掌……
“那它后来咋没继续攻击你呢?”钱亦文问道。
姜德旺嘿嘿干笑两声:“听说黑瞎子这玩意儿不碰死倒。要不怎么那些碰着黑瞎子的人,都装死呢?
“我倒是不用装,是真被拍了个半死。
“等人把我送到山下的时候,撕开的肉皮子都冻得梆梆硬了。”
李长丰咧着嘴说道:“哎呀!这得多悬!
“这要是晚点到医院,都得有生命危险!”
姜德旺咧咧嘴:“哪上医院啊!荒山沟子里上哪儿找大夫去?
“就是找了个敢下手的兽医,上了点药水,抹了点红伤药。
“能贴的,往上贴贴,贴不住的,就拿剪子铰下去。
“后来,贴上的那些也一块儿都没保住。”
“硬拿剪子往下铰啊?”钱亦文瞪大了眼睛,“那得多疼啊?”
姜德旺整个一个蛤士蟆送进嘴里:“翻翻起来那肉皮子,都冻钢钢硬了,你说能不能知道疼?
“光能听着剪子嘎登嘎登响,一点感觉都没有喽……”
钱亦文一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就这经历,想都不敢想啊!
一想起来,头皮直发麻。
姜德旺一边说,一边扒着脸说道:“你俩瞅瞅,哪还有一块好皮儿?
“人们常说的没皮没脸,就这样……”
本来,姜德旺是当笑话说的,但听者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现在,还进山吗?”李长丰随口问了一句。
姜德旺一脸惊惧:“还进啥了!出了这把事儿以后,见着个反穿皮袄、戴狗皮帽子的,都吓得心直突突,还敢进山?
“再说,就我这出儿,谁领我呀?”
说完了,尴尬一笑,喝了一大口酒,压了压惊。
接着,拿自制的筷子夹起一个哈什蟆,整个扔进了嘴里……
用过二皮脸这样的筷子吗?我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