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说道:“光够明天的不行,后天去接妈,一去就得一天。明天这几十花完了,后天不是又没着落了?”
经商几十年的钱亦文,极度重视信誉。
乡亲们来了,拿不出钱来,欠一天倒也没啥,但他不想那么做。
同时,风云诡异的生意场,也让钱亦文养成了未雨绸缪的习惯。
凡事多看几步,总没错。
“媳妇儿,明天我要是醒不过来,你记得叫我。”
“嗯……哎哟……你轻点……”
“我没动……你不动,就不疼了……”
还没等英子把钱多哄睡,钱亦文先睡着了。
像只树懒一样,在英子的背上赖了一宿。
天刚亮,英子醒来,从背上卸下了钱亦文。
这得是累成啥样,一宿就这么一个姿势,没动过,捏得这……都不过血了……
英子推着他翻了个身,都没醒。
英子悄悄穿了衣服,给爷俩盖好被子。
刚要去外屋做饭,蓦然看到了钱亦文扔在柜盖上的涤卡裤子。
磨得发白的后裆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
英子鼻子一酸。
这还能骑车了吗?
抹了把泪,套了件厚衣服,英子推门走了出去。
钱亦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一骨碌爬起来,抻了屁股上的伤,疼得好一阵呲牙咧嘴。
隐隐的,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趴窗户上一看,原来是英子和四叔,正在那给苦参分等呢。
“那车座子梆硬的,还能不铲屁股?”四叔的声音。
“明天我给他做个座垫子套上,兴许能好点。”英子说道。
四叔又说:“这咋还冷不丁(突然间)地上来虎劲儿了呢?不要命啦?”
“谁知道呢。自打节前我爸妈来那天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人要说变,也真是快哈……”四叔感慨过后,又问英子,“这些天,真没出去耍钱?”
“没有。天天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往平安跑,一天不着闲,哪还有工夫玩啊。”
“不行……明个儿我得上坟茔地看看去,是不是老钱家哪块坟冒青气了……”
钱亦文一边穿衣服,一边憋着笑。
四叔啊,咱可不带这么折腾老祖宗的。
“四叔,你咋来了?”钱亦文一边伸袖,一边走出屋来。
钱武横了他一眼,说道:“咋地?帮工还有错了?”
钱亦文嘿嘿一笑,又问:“这都分好了,咋不装起来呢?”
四叔一边抖落着药材上的土,一边说道:“掌柜的不发话,咱也不敢动啊。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啊……”
“嘿嘿……四叔,我看这分得挺好啊。就是这苍术得拿鞋底子在簸箕里好好搓一搓。”
“搓它干啥?”四叔又瞪起了眼睛。
“四叔,苍术这玩意儿就是这么个收购标准,得把须根子去掉。”
钱亦文知道,虽然后世已经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分析出苍术的须根和块状茎具有同样的药理作用,但这个时候的人,还在使用传统标准。
“把须根子搓掉了,搓秃噜皮了,那得掉多少份量?”四叔白了钱亦文一眼后,又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点虎?”
我想,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我还是喜欢这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