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你就听我的吧。砌墙抹灰儿,你侄儿干不过你,说到药材,你可真没我懂。”
一回头,钱亦文看到门口的毛驴车,又问了一句:“四叔,你这么早把毛驴车赶出来,这是要干啥去呀?”
英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忙活去了。
四叔停了手上的动作,用难得和缓的语气说道:“干啥事儿,都别硬逞那干巴强。想挣钱,那也得一点儿一点儿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
回头一指自行车,又说道:“再骑两天这玩意儿,都得把屁股磨瘘喽。”
钱亦文挠挠脑袋,看了眼英子,大概是明白了。
英子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是我找四叔来的,今天这趟就麻烦麻烦四叔吧。”
四叔嘀咕了一句:“嗐……啥麻烦不麻烦的,一笔还能写出两个钱字咋地……”
装好了袋子之后,钱亦文对四叔说道:“四叔,我自己能不能整你这毛驴子?”
“倒也没啥。咋地,不用我去?”
“四叔,你在家给我干点别的活。”
“啥活?”
“在院里给我搭个锅台。”
“搭锅台?”四叔往屋里瞅了瞅,“屋里有锅,你还搭锅台干啥?”
搭个锅台,对四叔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儿。
人家这手把儿,砌墙那可是拿墙角的手儿。
“你就搭吧,我有用处。就按着十二刃锅搭就行。”
“干啥呀?使那么大的锅!”
“四叔,十二刃锅,多大呀?”
四叔听了,两手张开,做太极状。
看着四叔比划的那个大圆圈,钱亦文说道:“得这么大!”
四叔一边放下手里的药材,一边让钱亦文给他指个地方。
嘴里念叨着:”中!干啥还不是干呢,听掌柜的就是了……“
英子担心地问道:“四叔,他一个人能行吗?”
“有啥?别听你二大爷的,他就是看我闲着,他难受!”
“人都说毛驴子脾气不好……”
“再倔,还能有老钱家人倔?”
也是,再倔,也倔不过二大爷和四叔去。
钱亦文列着架子,离毛驴子得有一米多远,把驴牵出了院外。
身后,传来英子的声音:“等会儿,把这个带上。”
钱亦文回头一看,英子手里拿着一条儿子的小棉被。
心一热,忍不住脱口而出:“媳妇儿,你真好……”
“加点小心,卖完了就早点回来……”
抿了抿嘴唇,又问道:“那天,我让你买的东西,是不是都忘了?”
“啥呀?”钱亦文问道。
“这脑袋,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寻思啥呢。”英子责怪着。
钱亦文挠挠脑袋:“想点比买东西重要的事儿……”
英子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说道:“黑趟绒,鞋口布,白花旗……再买一包大码针。柜里妈打的袼褙(gē bei )还有点儿,我做几双鞋。”
钱亦文瞅了英子肚子一眼,说道:“别做了,买几双得了。你这样,能纳鞋底儿吗?”
“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一双胶皮鞋得四块多钱,花那钱干啥?”
钱亦文问道:“那几样布,都买多少?”
“你就和店员说,够做十几双鞋的就行,他就给你配了。”
“嗯。还要啥?”
“不要了……”
钱亦文把驴车牵到了村外,才敢坐上去。好在,这毛驴子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摆弄。
“哎呀……”钱亦文的出现,让王维忠又发现了新气象。
“这是鸟枪换炮了呀!哪整的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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