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苦参五十九斤,十四块一毛六;
三等苦参四十八斤,九块六毛;
柴胡二斤半,两块两毛五;
桔梗二等三斤半,两块五毛二……
共计二十八块五毛三!
“小老弟,这是打我在这上班以来,一趟卖钱最多的。”王维忠挑起了大拇哥。
钱亦文小心把钱揣好,问了一句:“王哥,几点了?”
王维忠一抬手,一缕阳光被他腕子上的全钢表折射过来,直刺进钱亦文的眼睛里,晃得他一皱眉头。
“八点四十五六了。”
“王哥,你那张全一点儿的表格,能给我一份吗?”
“哎呀,我就一份啊……”王维忠看了一眼那沓十来张的纸,为难地说。
“那就不用了。王哥,我先走啦!”
钱亦文说完,一脚踹开车梯子上的绷簧。
身后,王维忠叫住了他:“等会儿……”
“你拿去吧……”一沓纸递到了钱亦文面前,“你不来,这玩意儿也没用。你记着点,再来把它带来就行。”
“那可太谢谢王哥了。”钱亦文说道,“王哥,我回去抽空复印……复写一份,再给你送回来。”
钱亦文刚要骗腿上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回头对王维忠憨憨一笑:“王哥,今天我有点儿着急,等我下趟来的……”
王维忠笑着挥挥手:“哎呀,用不着那个……”
看着钱亦文着急忙慌的背影,王维忠想:都说董长贵的姑爷输耍不成人,怎么看着不像呢?
这一天天的,挣命似地干活儿,像个毛驴子似的,他哪有功夫耍钱?
钱亦文赶到家的时候,正好晌午,两个窝头的能量,也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二大爷正站在院子里约着秤。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满洋溢着笑意。
抬高的手,拐带着腰杆子也直溜了许多。
英子一边拿叉子扒拉着晒在院子里的药材,一边不时跑回去算账、付钱。
见了钱亦文回来,英子急忙走了过来:“快点的吧,就剩几张毛票了……”
钱亦文扔了车子,赶紧把那沓子钱都掏出来,给了英子。
“这是多少?”厚厚的一沓钱,英子感到有点烫手。
“二十八块五毛三……”
“卖这么多?”
“下趟更多!”钱亦文冲英子眨了眨眼,又对二大爷说道,“二大爷,累不累呀?累了你就歇歇,我替你一会儿。”
二大爷一回头,见是钱亦文,说道:“庄稼人干这点儿活儿,还能累着?”
跟着又给了钱亦文一个白眼:“少整那虚头巴脑的……”
这老钱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你们吃饭了吗?”钱亦文问英子。
“刚吃完,还剩不到两碗水饭了……”
“行,一会我吃点就走。”
“还干啥去?”
“赶黑前,再送一趟……”
钱亦文一边说,一边开始挑选起来。
这一趟,他准备少带些苦参,多带点儿值钱的东西。
英子远远看着钱亦文被汗溻(ta)得湿答答的后背,莫名心酸。
回身进屋,扒了几颗葱。两个还带着老母鸡体温的鸡蛋,炸了一碗鸡蛋酱。
唉,这窝儿,算是抱不上了……
等钱亦文装满了两个麻袋,英子叫他进屋吃饭。
酸菜土豆条,一碗鸡蛋酱,四五棵羊角葱,两碗过了水的苞米碴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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