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俱酒没有将自己在南郑的消息及时向墨宗汇报,但是,留在中原的墨家诸子却始终记着老墨子留下的一句话。
那就是:对行刺少子一事,墨家必须还以颜色。
之前盲侠丙丑已经把俱酒遇刺的实情和盘托出,郑国太宰欣为了阻止“兵家新星”北上伐郑,挑拨太子与俱酒的关系,主导了对俱酒的刺杀。
但是,韩国为了快速转移矛盾,同时也出于国家利益需求,指鹿为马地袭击了宋国,并将宋悼公给擒获了,大大地耍了一把流氓。
墨子有交代,现任钜子孟胜必须予以落实。
反而是当事人墨家少子俱酒,对这个事情不热心。
俱酒怀着的是争霸天下的雄心,并不想意气用事,因私废公。
俱酒的意思,留着郑国这只打不死的小强在,对搅乱中原局势,迟滞韩国发展有好处。
但墨家要坚持报复,俱酒只好无奈撤身离开,不再过问。
墨家三堂的墨匠堂几乎全部随俱酒西进南郑,因为墨子之后,战国七雄的格局已经基本形成,墨家也开始反思“替人守城”这种机械的“非攻”模式的弊端,所以负责打造攻城器械的墨匠们,在中原似乎失去了用武之地。
于是孟胜召集墨辩堂堂主公尚过、墨侠堂堂主魏越,共同商讨,还以郑国一个什么样的颜色?采用哪种方式去还?
魏越的想法很简单:“谁主使,某杀谁!郑太宰欣,其颈强乎?吾欲试之以剑!”
有仇报仇,有冤申冤,这太简单不过了。
公尚过却不同意魏越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
“魏师弟,杀太宰欣易,然诛其心难!况且,当今天下,郑为弱小,刺郑则是助韩,与墨家理念不符,陷墨家于不义之地。”
公尚过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以墨侠的水平,干掉太宰欣SOEASY。
如果只是简单的刺杀,并没有人知道郑国犯下的罪恶,反而间接帮助了韩国以强凌弱的过程,还使墨家蒙上了助纣为虐的恶名。
孟胜沉思半晌:“公尚师兄,愿闻高见。”
公尚过道:“吾遣墨辩,游说各国,广为宣讲,深曝其罪。”
“使郑之恶、千夫所指,欣之孽、臭名远扬。”
“如此,我墨家之爱,天下尽知;郑人之奸,世上共愤。岂不更胜一筹?”
魏越对公尚过的提议不以为然:
“郑人刺墨以剑,墨家还之以口?天下之人或笑曰,墨家无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