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过坦荡,找不到半点暧昧与羞涩。
孟淮安眸色沉沉,眉棱骨不易觉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一般,轻轻阖上眼眸,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
但很快他就在她的喋喋不休中败下阵来,迅速盖了笔帽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向床边。
陆蓁从他的来势汹汹中嗅到了一些危险的味道。
他就像一只蛰伏在暗夜的兽,带着被惹怒后的暴躁,那模样仿佛要将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似的。
陆蓁感觉自己好像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从头顶俯身而下,双手撑在她两侧,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陆蓁,有没有人告诉你,邀请一个男人上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凑得很近,几乎与她鼻尖相触。
湿濡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破碎暗哑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情欲,低低沉沉地钻入她的耳朵里。
陆蓁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淮安看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瞳仁像暗夜深渊,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
“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我们的相处之道。”
她抬头与他对视,目光像山涧的涓涓溪流波澜不惊,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孟淮安,单方面的迁就只能是一时的,想要长久相处,咱们就必须得找到一个平衡点,不是吗?”
这双眼太干净了,里面没有染上任何情和欲,有的只是理智与澄澈。
孟淮安在这样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心里却像窝了一团无名火,说不出的烦躁。
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破坏欲,想要打乱她的波澜不惊,想要看这双潋滟的黑眸染上不一样的颜色。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狼狈地收回了视线,哑声道:“你说得对,是我想错了。”
他关掉了书桌前的小夜灯,借着夜色的掩盖居高临下地注视了她片刻。
然后像是不甘心似的,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自己微微发痒的手指。
“睡吧。”他脱掉外套,侧身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孟淮安,你幼不幼稚啊?”
他从这声娇嗔中听到了一丝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味道,心里那些无处宣泄的戾气顿时散了大半。
“我怎么了?”他故意凑近她,咬着重重的尾音问道,“嗯?”
她怀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又不好意思说耳垂是自己的敏感点,可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她又有点不甘心。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听过吗?”
“我可没说我是君子!”难得扳回一城,他在暗夜里低低的笑,
“陆蓁,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么?”陆蓁想起前世这个男人到死都没有传出任何绯闻,觉得自己好像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这男人嘴上说得吓人,分明就是只纸老虎!
她打了个呵欠,敷衍道:“嗯,你不是君子,你是柳下惠转世。”
孟淮安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半响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问道:“陆蓁,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