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亲疏远近,只要是苏氏子孙,《苏氏家训》是自小就要学要背的,对于家训,在场的无一不是滚瓜烂熟。
《苏氏家训》第二条:苏氏族人残害苏氏血亲者,视情节轻重,轻则杖责逐出家门,重则清理门户。
苏建终于再度开口:“三弟,以力压人,始终不是正途。”
苏沉转向苏建:“密谋剿杀亲侄子就是正途了么?”
苏建道:“三弟,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啊……”
苏沉闻言,深深吐纳,伸手一招,春泥剑跃入手中:“跟你说话是真他妈的累。”
说罢剑尖一挑,挑出一道凌厉剑气,精准地袭向苏建。
下一瞬,苏建一声惨叫,左手一截小指已被斩断,滴溜溜飞出好远。
苏建从来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痛楚?饶是他定力惊人,也是止不住发出阵阵呻吟。
一股恐慌在全场蔓延。
苏氏祠堂远处,一个混在苏氏旁枝远房血亲中的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苏氏宗族枝繁叶茂,光是血亲就两三百人,站在外围的都是旁系远亲,相互眼生,加之前方场面太过惊心动魄,这位年轻男子姗姗来迟,站在人群外围,倒也无人在意。
此人正是萧逐凤。
反正打算好了早晚都得露相,无非是多看会儿戏少看会儿戏的区别,带着书生面皮的萧逐凤索性不去刻意隐匿,而是大大方方混入乌泱泱一大片的苏氏血亲中,反而无人发觉异常。
苏沉负手而立,威压全场:“看来这十年让许多人都误会了,其实我的脾气,一直不算太好。
事情给你们清清楚楚摆在眼前,证据确凿清晰明了,却还有这许多乱七八糟的话说得出口,苏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现下还有谁要开口说那歪理?”
等待三息,无人说话,苏沉再度转向苏建:“苏建,若是日后能证明是我冤了你,今日割你一根手指,我赔你两根,割你两根,我赔你四根,割你四根,我赔你八根。
你我都清楚,不会有那一天。
现下我问你答,不要有多余的话出口。
第一个问题,苏子诚现在在哪儿?”
苏建脸色惨白,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会跌倒:“我……确实不知……”
“不对。”
苏沉冷冷打断,又是一剑挑出。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苏建的右手小指从捂在左手上的右手上剥离,在空中抛出一道奇异弧线,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又滚出好远。
苏建的右手小指处切口平整,几息之后才开始有鲜血涓涓流出。
苏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因为疼痛几乎晕厥的苏建,转向刚刚爬起身来的苏腾:“你来回答。”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苏腾余光瞥见苏沉微微翘起的剑锋,心中暗暗叫苦:“这厮完全不计后果,动起手来心狠手辣,亲手切掉大哥两根指头,焉能对自己手下容情?不管怎么说,先保住指头再说。”
计较既定,苏腾打算如同挤牙膏一般挤出点儿真东西,姑且先稳住苏沉:“你只盯着大哥和我,殊不知却是一叶障目,陛下亲军御林军……”
听到苏腾意欲提及安京城与范广荣,萧逐凤眯了眯眼。
这事儿起码现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眼见着形势渐渐不可收拾,萧逐凤知道今日的大戏恐怕只能看到这儿了,拍着手掌从人群中挤出:“苏将军真是好手段,今日得见,无愧当年兵部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