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气他在山上,是气找我们绑人上山的人没有说清楚,事先没有告诉这是谁家的人。”白虎闭眼,“如今我们算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青衣问道:“真有这么麻烦?”
“嗯。搞不好,我们这一个山寨的人都不够苏家的人泄愤的。”
青衣摸着自己的尾指,苏家,这事是真的不好办,该死的,怎么偏偏是苏家的公子呢?
苏家人的宠弟,她们远在雁城也能听的到,想想苏家人的性子,顿觉头皮发麻。
白虎想了想,“既然苏公子已然在山寨,我们好生的招待他就是,所幸劫人的时候并未有什么事发生,就是上山,也是他出了银子让我们的人抬上山的。”
“大当家说的是。”
白虎大手一挥,“我还没有说完。”
“大姐继续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待到苏公子下山后,一切就恢复正常。
至于山寨的祸端,全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化解掉,因此,这些日子里,你们要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别叫人进去后苏公子的院子。”
“是。”
“青衣,你准备好今晚的接风洗尘宴。好生招待苏公子,后事如何,今晚的接风洗尘宴是重中之重。”
“是。”
“都散了。”
傍晚,白虎三位当家的亲自过来请人。
“苏公子,接风宴已经备下,还请苏公子移步。”
念意与念冬对视一眼,想不到白虎真的备下了接风宴,莫不是有鬼吧?公子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苏云暮起身,精致绝世的眉眼冷淡,“辛苦你了。”
白虎嘴角抽搐,“不辛苦,不辛苦。”
“走吧。”
“苏公子,这边请。”
现在,白虎恨不得把苏云暮当成祖宗供起来,生怕他有哪处不如意的。
不对,雁山寨上现在如临大敌的样子,重礼相待,可不就是将苏云暮当成了祖宗供起来。
白虎在心中狠狠的骂爹,宋岭,她记住了,日后这笔账是要讨回来的。
苏家的祖宗进了雁山寨,先不说天下的人是怎么说的,就单是苏家人,哪个敢给他气受,她现在都憋屈死了。
生怕这个贵公子一个不如意,写封信给苏家人,然后苏家的人杀过来,弄垮了雁山寨。
她手下的一千多个姐妹可不能吃土啊!
行至大堂,里面的桌子摆的整整齐齐,桌子上的鸡鸭鱼肉是雁山寨上的人过年都不舍得吃的好东西,如今,为了苏云暮,压箱底的银子恐怕都拿出来了。
苏云暮眼睛闪了一下,心下有了数,面上失笑,雁山寨他也有听闻,今晚的丰盛恐怕连压箱底的银子都用上了,真是叫他不知说什么好。
白虎大声道:“苏公子上坐。”
正首处是一座新的梨花木椅子,上面还垫了一层新的虎皮,苏云暮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这些人倒是有心。
“大当家的不必如此客气。”
白虎推辞,“应当的,应当的。”
苏云暮站在上首位看着大堂里的人,有的人看到桌子上的大鱼大肉,眼馋的紧也没有一个先坐下,甚至是动筷的,可见,平日里的训练有素。
“大当家的,叫她们都坐下吧。”
白虎高兴笑道:“苏公子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你这么喊我,我总觉得不自在等慌。”
苏云暮看她一眼,颔首:“好。”
苏云暮坐下后,白虎看向大堂中的人:“都坐下吧。”
“是。”
白虎于苏云暮左手边坐下,“苏公子尝尝山上的菜是否合胃口。”
苏云暮颔首,“不必如此拘束,你们平时如何,今晚还如何便是。”
白虎为难,“这……”
思意上前:“按照我家公子说的做便是。”
白虎一喜,“那就多谢苏公子了。”
白虎开怀的高喝着:“听到苏公子的吩咐了,不必拘束。”
“是。”声如洪钟的嗓音整齐划一的应道。
白虎看向苏云暮,苏云暮夹起一块鱼肉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算是开宴。
白虎点头:“开宴。”
话音刚落,席上的人争先恐后的吃饭,今个一顿怕是她们吃的最好的一顿了,不赶紧吃,一会就没了。
白虎见状,声音提的高高的,“放下吧,姐妹们,今晚的饭管够。”
“谢大当家的。”
见此情形,白虎还有点感谢苏云暮,因着他上山,手底下的姐妹们吃了如此好的饭菜,也算是一种福气幸事了。
苏云暮不饿,因而并未碰桌上的饭菜,只是往随身携带的酒杯里倒了杯酒,慢慢的饮着。
渐渐的,白虎喝多,自然,说也就多了起来,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苏公子,我是真佩服你家的九个姐姐,不说一起,单独的拎出去一个,谁不叹一句国色盛姝。一门九女,个个都是伏卧九霄云外的凤凰。
尤其是你大姐,苏玉笙,天下人都给上七分薄面的锦玉瑾笙,我要是有这么个大姐,做梦都会笑醒。”
苏云暮眼里虽是淡淡的笑意,实际上是清冷疏离,独有的尊贵气质使得他不比一般的人,生来的傲骨琅琅更是不容许他低头退步。
到底是一身白底赤紫丝的锦袍将人衬得清冷华贵,犹如谪仙一样。
白虎还在说着话,泪眼模糊:“想当年,你大姐一身白衣赤线勾勒的梅花锦袍,腰坠两块玉佩,手执一柄白玉箫,头戴玉冠,生人勿近的模样足以叫人退避三舍。
山上的人遭到通敌叛国的官员袭击,你都不知道,山上有多狼狈,还是你大姐路过此地,一出手就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白虎闷喝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饱嗝,抹了一把鼻子:“事后,一万两银子更是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此等大恩,无以回报,只能是她路过此地的时候,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苏云暮静静的听她说,想到苏玉笙,冷淡的眉眼间总算是有了暖意。
白虎手中的酒坛子一放,嗓音甚是开怀:“姐妹们,不醉不休。”
“好。”
白虎点头,脸上醉醺醺的。
她继续嘟囔着,不知是给自己说的,还是说给苏云暮听的。
“苏玉笙,白梅雾袍衣轻展,苏家怀玉瑾笙笙。当真是如切如磋的郎卿,万古之有,何尝忧忧。”
苏云暮听着她的话,奇怪的看她,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予秋和予意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疑惑,再看看公子,见他面上只有平静,他们敛下心思。
白虎还在嘟囔着,潇洒的靠着椅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举着酒坛子,仰头大口的喝酒,有的酒水来不及吞咽,从口边滴落,编织的辫子缀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锦玉瑾笙,苏公子,见到苏少主,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苏云暮起身,“喝醉了就去休息,告辞。”
白虎想要抓着他,嘴里蠕动,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头一磕桌子上,晕了过去。
苏云暮坐在院子里,念宝为他端了茶水上来,“公子,外面冷,回屋去吧。”
苏云暮清冷的眼眸氤氲,“你们对雁山寨有多少了解?陌绝常年在外,怎会任凭这么一个土匪窝在这里?”
念冬摸摸手上的红色胎记,明媚笑道:“公子,雁山寨里虽带着一个雁字,但不属于雁城,雁山寨属于江湖势力,山脚下的百姓都是各国逃生过来的,这些年过去,形成了一个村落。
雁城的城主为此没少伤脑筋,之前也上过折子禀报这件事情,圣上的意思是不用管,只要不祸及朝纲,或是当地的百姓,由着她们去。”
苏云暮颔首,“这倒是不好管。”
念冬颇为赞同:“公子说的不错,这些山匪除了爱财,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人命官司。
山脚下的百姓,雁城城主能做主给她们入了户籍,但是山上的山匪盐城城主管不了,这些山匪也只能做些劫富济贫的事。”
苏云暮点着桌子,“倒是有仁义的。”
念冬噗呲一笑,“之前叫人打上了山头,妄想用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控制这些山匪为她们所用,江湖人嘛,自然不同。
所以人家带兵直接打上了山头,还是少主路过救了山上的人一命。”
苏云暮雪白娇嫩的手指顿住,“行了,早日休息,明日逛一逛这个山匪窝。”
“是。”
念冬八人知道公子有了计划,说起来,也是山匪的运道好,遇上了他们公子。
下午春风正好,苏云暮的长发经过春风温柔的倾拂,仿若挑过了乌锦纱。
转过一处山头,苏云暮看到了山脚的房屋,村落处处都是泥做的,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
墙壁斑驳,水一多就能推到,底下的人挑着胆子,忙忙碌碌。
苏云暮站着看了好一会,决定下山近看。
念意吃惊且不解,“公子?”
“下去看看。”
“是。”
华美的紫裳披着日光,粼粼波转,流光溢彩,金线绣出的海棠伏仙鹤层层叠叠,看起来像是祈福时引来了满天的仙鹤,如同仙境,金粉的海棠花多色,边上芡了白到透亮的珍珠。
袍摆下隐约可见的锦靴,鞋头绣着双色海棠,并着鸽子蛋大的紫色南珠,上面还晕染着璀璨的光晕,鞋边缀满了一圈的白珍珠,华丽非常。
苏云暮一脚踩在到处是石头的路上,仿若嵌到了肉里,生疼。
不过一小会,苏云暮面色很不好看。
他运起内力,双脚稍微悬浮起来,看着与走在地上一无两样。
有看到苏云暮的村民,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离他们一行人远了起来,甚至还停在路边,尽量叫自己离的远远的,免得冲撞了贵人。
看那通身的气派,精美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她们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