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城依依不舍离开竹姑园,脑子里全是周小姐的浅笑嫣然的模样,他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大家闺秀,母亲为他挑选的相亲对象虽然容貌姣好,可总是感觉缺少点什么,现在总算明白,是那种遇事不惊遇险不慌的淡定和从容。
回到竹帛园更加眷恋那种感觉,以至于心神不宁无法自拔,那个珠唇微翘双眸紧闭娇俏无比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漂浮,他想留住那个令人着迷的美妙瞬间,于是挥毫泼墨笔走龙蛇,画中美人恬静浅眠,气韵生动传神。再赋小诗一首装裱成卷,此时的他极想将这个带着墨香的诗情画意传递出去。
芳菲公主躺在摇椅上,模仿画中人的睡姿轻轻闭上眼睛,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感叹缘分的神奇。唐亦城出现的那刻,让她原本平复的心再一次凌乱,已经放弃的那个念头也重新冒了出来,还以为会经历一个难眠之夜,,没想到状元郎鸡婆表达了情意,而且方式如此大胆直白。
如果说在朝堂是一见钟情,那么现在就是为他的才华和勇气折服,还有身上自带的那种潇洒,记得他离开时那句道歉话刚落地,便甩袖提袍飞速下楼,动作如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乔璟妍上楼见到人和画出奇的一致,不禁感叹道:“真是神来之笔,衣裙的色彩也是相差无几,哪里找来的画师如此妙笔生辉?”
“你这出门就是一整天,我都快闷死了。”芳菲公主只是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 立刻起身,她有好多话要说。
“画师都走了,你还躺着不动,还以为你真的睡着了。”完成一幅起码要两三个时辰,做模特也是很辛苦,能坚持这么久真不容易。
“我没有睡着,这幅画是唐亦城半个时辰前送过来的。”芳菲公主见到画的第一眼也是很紧惊奇,怎么会如此逼真?她仔细对照过,不仅衣裙色彩一致,连手帕上的花都一样。
“你跟唐亦城认识?”乔璟妍觉得即便是在这里认识的,也不应该熟悉到如此近距离作画的程度。
芳菲公主简单叙述经过。“唐亦城说他经常在这里休息,这个躺椅和茶几都是他置办的,因为不知道院里有客就闯了上楼,当时我正好躺在上面小觑,丫鬟下楼备茶去了,前后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盏茶。”
这个院子对公主来说有些小,尤其是楼台上,感觉几个转身就要碰着,因此她把丫鬟都赶到楼下,有一点点响声她们马上就会上来,谁知片刻疏忽就出了状况,丫鬟们提心吊胆一整天,不知道乔小姐会如何惩罚她们。
乔璟妍现在关心的是芳菲公主,当事人心情不错,简述过程没有半点责难,看来是这幅画有治愈本能,事情好坏一时难以断定,没必要急着责罚下人。
看过画后不得不佩服唐亦城的观察力,那么短的时间几乎记住了所有要素,画工也是出神入化,不仅人物灵动,微风拂起的纱裙轻飞慢舞i,绣鞋上的牡丹花一只若隐若现,一只娇艳欲滴,如果知晓周小姐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还敢不敢留下如此大胆冒犯的证据。
“咦,这首赋诗够意思,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乔璟妍轻声念着,仿佛是一部情景剧在播放,才子佳人的唯美画面让人陶醉,原来古代文人是这样求爱的,大胆直白又不失浪漫,好生羡慕。
芳菲公主羞答答的低下头,诗情画意明明白白,这份甜蜜来的突然,失而复得的喜悦感难以掩藏,可是没有媒妁之言,似乎有点尴尬。“怎么回复才好?”她不是想征求意见,而是要听取回复方式。
乔璟妍不假思索带着玩味的回答:“你也送他一幅画,画面上是骄傲的天鹅和张着大嘴的蟾蜍,什么也不用写,他自然会明白。”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很惋惜,要不是阶层相差太大,还真想促成这两人的好事。
芳菲公主笑的有点牵强,这不是骂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可是在她眼里,唐亦城是芝兰玉树机巧若神的翩翩公子,不该如此作贱。“你也太会损人,他是新科状元。”
“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即便是知道状元郎的名字,可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怎么确定此人就是彼人?
“我在朝堂亲眼见证了皇上钦点,就是我们离开京城的那天。”芳菲公主想起当天的失落就好笑,兜兜转转又遇上了。
乔璟妍脑补一下过程,公主那天的烦恼与唐亦城有关。“你看了上状元郎,太后不同意,然后、然后我们说走就走来到这里,你不是借由头来找他的吧?”
“瞎说什么?他在坤德宫说自己是山村农户,考功名是为了当个好夫子,还说要回乡娶亲生子。”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遭到拒绝,自然是有苦不能诉,有气无法出。
读书考功名当夫子这个选择没有问题,回乡娶妻就有点说不过去,男儿大都在十六七岁娶亲,若是有钟情女子没必要拖这么久,二十一岁的状元郎是凤毛麟角,这个年纪的新郎官可是要被人品头论足的。
唐亦城竟然拒绝当驸马?这个大刺头倒是什么场合都敢说不字,现在又来追求人家,得想点招数让他也尝尝相思之苦。“长公主可要先治治他的傲气,没有十分诚意趁早回乡下娶村姑好去。”
“他是不是有个青梅竹马?要不然他父亲怎么要抓他回去?”唐亦城提到过族规处罚,读书人能触犯那条?
“不清楚,要不我去问问义母?”他和唐亦城并不熟悉,因为唐敏仪的关系,见面还得叫声小舅。
“算了吧,如若真有情意,我会当面问清楚。”当驸马爷没有那么简单,祖宗八辈都会调查清楚。
乔璟妍感觉芳菲公主很在意这个男人,有了状元身份还算般配,但是不能在同一个这儿失望两次,于是很认真的问道:“长公主,万一他知道你的身份高贵畏缩了怎么办?”
“敢来冒犯我,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他。”芳菲公主的话足够霸气,看状元郎以后还敢嚣张。
第二天乔璟妍和芳菲公主出城游玩,刚上官道被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拦住,唐亦城拎着藤箱走下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原路返回,接着将藤箱塞进简行的车里,自己走向l简言夺过他手里的马鞭说:“我给两位小姐赶车,你到简行车上去坐。”
简言坐车辕上纹丝不动,他只会听从小姐安排,舅老爷想当车夫随便,护卫的职责不敢松懈。
车厢里的两位小姐相视一笑,乔璟妍隔着门帘问:“状元郎是赶早偷跑出来的吧?”昨晚她专程跟唐敏仪打听过,原来他是瞒着家里人参加会试,当状元喜报送到塘村时,唐世杰老夫子被族老好一番责怪,所以才会把他抓回村子。
“乔小姐猜的很对,昨晚上我可是舌战群儒,那些破规矩已经祸害唐氏几代人,我可不惯着他们,敢罚我跪祠堂挨板子,我就去给大户人家做上门女婿。”唐亦城轻松调侃,活脱脱的叛逆青年,那帮族老估计气得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