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但也不是想嫁谁就能嫁谁,高高在上的芳菲公主就在为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男人牵肠挂肚。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科举进入殿试环节,百名进士齐聚朝堂等待钦点,皇上面试谁不紧张?尤其是排名前十的几位,新科状元就在他们之中。
唐亦城排在第九位,状元榜眼探花基本上与他无关,所以毫无负担的欣赏起宏伟的皇宫庭院,金碧辉煌的大殿龙腾虎跃,雕刻工艺极为精湛,他朝着虚席的皇位顶礼膜拜,接着侧身对着大立柱膜拜,然后伸出双手虚抚上面的图腾,敬仰之心真诚无懈。
他出生在山村耕读之家,父亲是个教书秀才,自小调皮不服管教,除了爱顶撞倒也没闯过大祸,读书却是天赋异禀,院试下场前别人挑灯夜读,他和几个同窗对酒到深夜,第二天差点耽误了考试时间,结果出乎意外,竟然拿了个案首。
乡试表现平平也还是中了举人,只是名次没有太出色,于是来到松岭学院当夫子,不久后朝廷接收了学院,山长杨松林当上了六品国子监司业,所有夫子也吃上了朝廷俸禄。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狂言,瞒着父亲参加会试,一路走到了殿试大堂。
进士们静候之时,大殿幕后有一群人在注视,皇上是从朝廷大业方面观其行,太后却是在挑女婿人选,唐亦城的突出之举自然博人眼球,落在芳菲公主眼里便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美词佳句汇聚脑海都难以表述,归根结底就四个字:一见钟情。
皇上给前十出了一道命题策论,两刻钟后十份答卷摆在龙案上,皇上当朝阅卷,很快三甲进士新鲜出炉,唐亦城以为听错了,状元郎竟然是自己,迟疑中赶忙跪拜叩谢。
正当大家相互道贺走出皇宫时,他被太监请到了坤德宫,太后正襟危坐看着新科状元颇为喜欢,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基本情况,面对面交流总要问几句。“状元郎文采超凡,可是家学渊源?”
唐亦城见过礼后说:“回太后,小民出身耕读世家,父亲仅为秀才,以教书育人为乐,不敢自抬。”
太后希望女儿嫁个高门世子,无奈长公主没看上一个,眼前这个状元郎还不错,相貌堂堂不卑不亢,有了状元郎和驸马爷的双重身份,在朝廷任职还不是步步高升。
“状元郎年少有为可有婚配?”自古英雄出少年,二十一岁状元郎再优秀,做驸马爷已是高攀,有了妻儿就更不配。
唐亦城似乎明白了几分意图,太后亲自过问,大概与长公主有关婚事,从赶考到张榜在京城住了一个多月,拜师会友间听说过一些皇家传闻,老百姓私下谈论最多的是暄王妃人选,还有就是长公主的驸马爷会是谁?
“谢太后关怀,小民从小生长在山村,读书求学只为做一名真才实学的好夫子,承蒙皇上厚爱,如今状元及第,也该回乡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回答不算婉转,将来的打算却说的明明白白,真的是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太后当然明白话里的意思,心下生出几分鄙夷,一个胸无大志的状元郎不可能有大作为,十多年苦心读书求取功名,不为当官报效朝廷,简直是迂腐之极,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已经登上了山顶,却还要回乡下去娶妻生子,要么是情有独钟,要么就是愚蠢。
毕竟人各有志不好强求,可惜错负了公主一泽芳心,就此作罢也好,顺便送上一句勤勉祝词。“状元郎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希望你桃李满天下,为朝廷培养俊杰之才。”
芳菲公主得知这个结果很难过,她要去玉竹轩大吃特吃排遣烦恼,还得叫上乔璟妍,她对点菜调配蘸料特别在行,自己只顾吃就好,又不需要陶银子,临走还能带上几款竹玉斋的点心,这种小便宜占过好几回,每回都是快乐无比。
这次却是食之无味,碗里的食物被筷子无意识搓的稀烂,气雾中一双空洞的眼神睁得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
乔璟妍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一抬头吓得往后仰,抬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仍然无动于衷,只好走近身旁问:“长公主,心中有不快说出来会舒坦很多。”
芳菲公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什么也没说从热锅里夹起肉就往自己嘴里塞。“小心烫。”提醒再及时,听的人心不在焉也是枉然。
被烫疼的芳菲公主气愤的扔掉筷子,张开嘴伸着舌尖吸气。乔璟妍赶忙递上果汁,凉凉的感觉缓解许多,重复几次后基本上无大碍,重新添上碗筷,可是,两人都没有吃的欲望。
“是不是太后定的亲事你不满意?”芳菲公主年方二八,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如此伤神可能跟亲事有关。
芳菲公主只是摇摇头无声作答,一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感情怎么好说出口?可怜她的初恋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多时辰,没有比她更悲哀的公主。
乔璟妍很想帮她排忧解愁,不愿说就换一种方式。“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的旅行?”走近大自然一切烦恼都将搁置脑后,要是偶遇一场美丽的邂逅就更加完美。
“好啊好啊,去哪里?是不是现在就走?”芳菲公主听到说走就走异常兴奋,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太后和皇兄,一个让她初心考虑世家公子,一个让她改选榜眼为驸马,婚姻大事哪能这么着急,何况她的脑子里还有那个人影。
“当然是去永州,我刚好有事需要过去,到时候给你定做几双皮鞋皮靴子,独一无二的样式,有银子也买不到。“芳菲公主曾经夸过她的皮靴子好看,于是她准备了几张图样,打算做出来了再说,既然一同前往,提前告知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