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妍让人收了桌子布上茶水,五个人重新坐上了主桌,另一桌的衙差们也只能坐下来喝茶,等知县大人一起回县城。
“杨少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能够成全。”孙族老以自己一贯的语言方式,把请求说的很是笃定。
乔景妍听着发笑,不情之请还要成全,真以为这是在孙氏祠堂呢?但人家年纪辈分都摆在那,礼貌必须到位。“孙族老说说看,若是不太为难倒也可行。”
“杨少爷,你那三十六亩水田能不能还给我们,价钱就按你去年的买价,过地契的银子归我出。嗨,那毕竟是我孙氏的祖田,落入外姓手中无法跟老祖宗交待呀。”孙族老是心虚的,当初以为没人敢要,现在人家种的好好的,亩产七百多斤还能种两季稻,收益那是翻番都有余,厚着脸皮打苦情牌,不知道能不能成?
乔景妍扫了桌上人一眼,主位上的某人正在喝茶,刚才的话仿佛没听到,李镇守也学着效仿,两位族老在期待回复。
“这么多田是孙族老一家买吗?”先摸摸孙姓族老的底牌,究竟有多少人在打这些上等田的主意。
“我家哪里买的起这么多,自然是族人凑银子先买回去当公田。”王族老也一个劲点头,这个主意是临时打定的,他们在外面商量着,先以族田的名义买回去,回头怎么处置再商议。
这几十亩田是误打误撞落在自己手上,位置又在河东村的最里面,种起来确实不方便,还回去也好,但不能入了他们的算盘。“这些田还给你们没问题,但我也有条件,只能是田的原主买回去,而且要一次性买走,你们和这几家谈好了再来找我。”
“这几家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哪里买的起,这不是戏弄老朽。”孙族老沉不住气了,变脸的速度很快。
乔景妍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不用一次性付清银子,当然,水田的价钱就不是十五两一亩。”
“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王族老的表现要沉稳的多,前面的办法肯定行不通,不妨看看后面这个,毕竟也涉及到自己的族人。
“一亩田先付二两押金,以后每年付四两,第五年付清二两办过契文书,这样一亩合起来的价钱是二十两,提前一年付清减一两利息。”因为涉及的数字太多,乔景妍的语速很慢,尽量让大家都听明白。
“这不是想着法子加价吗?你就发发善心不收利息成吗?”这个孙族老还真是巧取豪夺的主,怪不得会出大巴头这样的败类。
“这些人家应该是你们的族人吧?说不定还有近亲,作为宗祠族老能主张凑银子买族田,为什么不能主张先把银子借给他们买回祖田,然后再慢慢还你们银子?请问你的善心都送完了吗?”乔景妍的语气不善,但声音很小,仅他们这桌人听清楚,算是给足了颜面。
“杨少爷息怒,你的法子我们回去合计合计,年纪大了脑子不怎么好使。”王族老觉得这个提议有待商榷,不必急在一时。
孙王两姓一直把她视为仇人,今天刚好借机教训一番。“你们舍不得祖田外流,以为我就愿意放手?一季水稻亩产七百多斤,河西村的田不到五百斤,这样好的肥田我为什么会同意还回去,还不是想要帮扶那几家穷苦人。”
“小小年纪,满嘴吹气泡,一亩加五两有你这样帮扶的吗?”孙族老很不服气,要不是知县大人在这,早就甩袖走人。
乔景妍深深的吐了口气,耐心的解释:“这一亩田两季就算收一千四百斤谷子,除去税粮应该不会低于七两银子的收成,再种一轮油菜籽,也能有四五两的收入,这么好的金鸡让你们先带回去生蛋,不是帮扶是什么?”
“粮食的收成我们看到了,七八百斤不假,油菜籽真的有那么多收入?”王族老听的眼睛冒光,早点还完本金就没有利息了。
“只会多不会少。”就算明年大家都种,菜籽油掉一半价,也有五两左右的收成,给他们一个保守数字,免得留人话柄。
“好好好,回去我们就开祠堂商议这事,还望杨少爷不要反悔。”王族老当然担心,万一知县大人走了,她找托词不兑现怎么办?还能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上衙门对质?
“两位族老放心,本少爷一言九鼎。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句,必须是原主买回去,缺一家都不行,若是到时候有一家还不上银子,水田收回银子一文不退,这个得写进契书里。”她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去年的公审大会上,被抢了田地的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日子过得十分艰苦,这些原主也好不到哪里,说不定过的更难。
“没问题,明天我就带他们来交押金,杨少爷心胸博大侠肝义胆,老朽佩服至极。”王族老倒是不吝夸赞之词。
“王族老不要高兴的太早,别忘了我那还有个孙宝贵。”孙族老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人家说了缺一不可,这家烂泥糊不上墙的,可能会断送大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