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不受宠和没有存在感的公主,她还是第一次直面士族的底蕴和铺张。
在心中的惊讶下,她甚至都忘了林之南还在外面盯着她。
伸出手默默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萧长宁冲的茶,是很好的茶了。
这几年来,萧长宁得了什么赏赐,尤其是笔墨纸砚和有关琴棋书画诗与茶的东西,都爱给她送一份去。
几年下来,茶的好坏,她还是能品鉴的出来的。
此时手中这杯,就是顶好的春茶冲泡而成,水也是城外运进来的玉泉水。
她是丁点不好都喝不出来的。
谢家的一个丫头,却一品之下说出水不够好来。
这样的舌头能练就出来,定是不知品过多少世间顶尖儿的好东西了。
一个丫头,养的都比当朝公主还金贵。
谢凤仪作为主子,那得是多精细。
五公主有些担忧的扫了一眼萧长宁,她真的能适应的来吗?
她们在士族讲究的人面前,和大老粗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她和谢凤仪,时日长了真的能合得来吗?
萧长宁倒是很快恢复过来,也没什么自惭形秽的意思,只说了句,“还是莫要如此了,太浪费了。”
昔年唐明皇为让杨贵妃高兴,让荔枝快马自蜀地入京而来,留下了那句脍炙人口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大家都在笑唐明皇行事之荒唐。
可只因他是皇帝,一言一行被人看在眼中,才显得他的行为与昏君有一比。
其实他这事儿与士族一比,还是不若士族的。
萧长宁知道这种事在谢凤仪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但她并不愿如此。
青黛也不多说什么,只盈盈笑着应了声,“是。”
萧长宁心思又转回来,抬眸隔着轻纱望了眼外面正在坐在马背上一人执了一碗茶的林之南与谢凤仪,心中蓦地一动。
“户部是个好地方,以前都被士族占了位置。”
“按理说以阮家在士族中的排名,阮思云是进不去户部的,即便是一名小小的书吏,也轮不上他才是。”
“青黛,你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奴还真知道。”青黛将茶碗放了回去,“阮思云定下的婚事,女方是陇西李氏旁支的嫡女。”
“李氏不大能看得上阮家,奈何家中女儿就硬是看重了阮思云,方才成了这桩亲事。”
“阮思云能进户部,也是李氏安排进去的。”
“如今的差使则是为礼部主事,是世家之人退出户部后,大公子给的体面。”
“从八品书吏直接到了六品主事,若他做得好,待秋后外朝来使入京,他官职还可再升。”
从五公主这个角度看过去,青黛半垂着头,侧脸静婉柔美,比一些大家小姐气度还要好。
但……
她知道可比大家小姐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