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端着水,听她的话将一杯水分作七次喝完咽下去,同时也平稳着心绪。
过了一会儿,她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口吻已然平静无波,“好了,你说吧。”
谢凤仪觑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是真的彻底冷静了,才松了口气,也不去坐着,只蹲到了她面前,手覆上她放在膝上的手。
“江公公不是谢氏埋下的人,是王氏送进来的人。”
“当年是我太外祖送进来的一批人中的一个,都是特特寻访了穷乡僻壤中,天生阳根有损的孩子送来的。”
“被选中的孩子,都被抹去了原有的出身,安排了新的送到宫内。”
“他们的家人,都会被王氏人照顾着,安排过上不错的生活。”
“每个入选的人,也不是只看是否生有残缺。”
“而是在悄悄寻访好了人后,再在暗处考察了两年的心性。”
“最后通过考察的可用者,才能被王氏选上,而后安排进入宫中,成为王氏在宫中的眼线。”
“我太外祖是在我母亲嫁到谢氏快生我哥哥时去世的,临去之前,他给母亲留了一部分的人手。”
“其中就包括江公公他们这一批被送入宫中的人,当时母亲还在猜测过太外祖为何要给她单独留宫中的人手。”
“后来有了我后,突如其来的赐名与凤命女之说,才让她明白了一切。”
“太外祖早已知晓谢氏会如此此事,才会留了宫中的眼线给她。”
“哥哥入京时,母亲就将太外祖留下的人,都给了哥哥。”
“我们为何对紫宸殿内的事情知晓的如此清楚?也是因着有江公公。”
“不过你也不要担忧江公公会对皇上不利,哥哥说他绝不会那么做的。”
“几十年的跟随,皇上对他的信重,让他早已做不出伤害皇上的事。”
“之所以还将消息给我们,也是笃定我们不会做有损大梁和真对皇上不利之事。”
说到这里,谢凤仪有点心虚,声音略低了分。
他们是真会做的,江公公的笃定落空了。
萧长宁并未多在意她的这点子心虚,还以为她是为那日差点手刃皇帝的事不太自在。
“要是如你所说,江公公心里也是忠于父皇的,不会行不利之事,我的心安稳许多了。”
“我刚才是真担心他是谢太傅的人,那是绝对的不可信。”
“倒是王老太爷的行事,颇有仁慈之心,令人心中要安定的多。”
谢凤仪听她这般说,知道她是放下担忧了,便捏着她的手道:“母亲是太外祖一手教出来的,你可以信母亲如信我一般,自是也能信太外祖能信母亲一般。”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也能连到一起说?
她出生时王氏老太爷都已然作古了,扯什么信不信的,有点过于牵强了。
“阿宁,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谢凤仪将她的手心摊开,脸埋了进去,额头在她手心蹭啊蹭的,“但凡江公公有一点的靠不住,哥哥早就不会让他还在这个位置上继续蹲着了。”
“你知道哥哥性子的,他从来是走一步至少要看三步的。”
“他不会放任不稳定和不可信的人留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而不理会。”
萧长宁缓慢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