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般大吧,没有过于大。”谢凤仪见郑文宸有点被吓住的样子,苦口婆心的道:“民间有句俗话谚语,叫做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你只有先敢想,才能敢去做,最后才能成功。”
“这真的能成功么……”郑文宸小声的嘀咕。
不是他不信任谢凤仪,也不是他低估谢凤仪的能力。
而是她要挑战的是士族千多年来延承的是森严等级制度。
一旦开了这个头,日后别家也会有样学样,届时会成为一团乱的。
“士族安逸太久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谢凤仪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要如何去做了。
“不管是即将要消亡,还是能苟延残喘上几代,都不能任由他们如此安闲的混日子下去了。”
“有竞争的地方,才能有上进。”
“真正的强者不该被弱者死死压制,一生不得其志。”
“我要给他们破开一个口子,给出更多的可能。”
“嫡庶有别固然重要,但是有能者居之也很重要。”
“嫡子什么也不是,烂泥一般,还非要往墙上抹,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让房子塌的更快。”
“龙争虎斗,各凭本事来出头才是最好看的,也是目前士族最缺的。”
郑文宸也认真思考了下,他想的不光是自己家,还想了整个士族。
“世妹,你一旦这么做了,会起无数的纷争和算计。”
“有争斗,就会有损伤,士族内部之争,从来不是不见血的杀伐。”
“若是真有庶子上位了,士族肯定会乱起来的,也会死人。”
最后的‘死人’两个字,郑文宸咬的很轻。
“世间任何的破与立,都是要用命来铺就的。”谢凤仪眉眼间还含着笑意,声音也柔和不见一丝冰冷。
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冷血至极,“况且如今的士族藏污纳垢,很多人本就该死。”
“真正能做大事和有胸襟之人,也不会滥杀。”
“比若你,便是你此时上位,你会将郑文谨和郑文谚给宰了吗?”
郑文宸下意识的摇头,“我与他们之间,还远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就是了,你一路过来的艰难,有报复心最是无可厚非了。”
“可你刚才的反应也说明了,你纵然是赢,也不会真要他们的命,其他家亦然是如此。”
“而这些年里,我不信没人算计过你,你也都挺了过来,活蹦乱跳的活到了二十多。”
“士族中如今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人能比处境还难?”
“如果真正闹出了人命的,只有一个可能,太草包和愚蠢的人,对上了一个不择手段,阴狠冷酷的对手。”
“那样的话,死的人活该死,胜的人也不是好东西,需要宰了来警醒他人。”
谢凤仪唇角笑意冰冷,语气淡漠,“我宁愿士族站起来死在这种竞争之中,也不愿日后他们没了骨头。”
“一步步的退到退无可退时,去折下他们腰和扔掉所有的气节来摇尾乞怜着求生,真正将千余年祖宗传下的清名给污了。”
郑文宸在这一瞬间似有所悟。
士族可死,却不能跪着死。
即便消散,也要留住清名。
士族气节,不可丢。
士族风骨,不可弃。
士族门楣,不可辱。
敢问这世上还有谁比谢凤仪更像是正统的世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