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过了纳采,陈家是派了个族老过来,又请了陈家在京里另一家好友家的夫人充的媒人。”
“如今陈家郎君与其家人已然在路上了,不日就要抵京。”
“他们已然商议过,预备将问名,纳吉,纳征三礼一同过了。”
阮诗蕴说着,蓦地轻声一叹,声音中到底是有了几分波澜,“他们原本想连请期之礼也一并过了的,是我娘不同意。”
“说纵然是琴川很远,也无需急在一时,两家也不缺人不缺钱的,该走礼时多走两趟便也是了。”
“若将六礼之中四礼都从简一并过了,太过委屈我了。”
“世家女儿中有此前例的,还是昔日太祖建国大梁之前。”
“那时正适逢兵荒马乱,出行不甚便利,才匆忙过六礼。”
“我娘还说如今海晏河清,只要是在大梁境内,不论去哪里,一路都是太太平平的。”
“陈家若真是诚意十足,便不该提六礼从简,而是该诚心而待,使人多跑几次。”
“如此两家面上都好看不说,他们诚意摆足一些,也能让将要远远嫁女的他们多放心两分。”
“陈家那边听过后让了一步,待亲事定下后,陈家郎君便先不回琴川了。”
“在京都过上个几月半年的,再邀了媒人一同来请期。”
“这就算是有诚意了?”谢凤仪气极反笑,“世家出来的嫡女儿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娇贵?
“尤其婚事上更是要珍之重之,礼节方面更是有诸多讲究。”
“他陈家再是不济士族谱上有名字的家族,焉能不知此事,却还如此敢如此轻漫于你。”
“你爹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握在他们手里了吗?才不得不由着他们如此慢待。”
听着谢凤仪含着怒的话,阮诗蕴眉间闪过一抹涩然和无奈,“陈家郎君的表姑母是礼部侍郎的夫人,国子监祭酒如今和礼部侍郎家是姻亲。”
“砰”谢凤仪一听,再也控制不住怒意一拳砸在了案桌上,将桌子上的杯子震得全部弹了起来。
萧长宁默不作声的手一挥,以内力将杯子在半空中稳住,慢慢的又落回了桌子上。
阮诗蕴一下睁大了眼,看了看萧长宁,又看了看桌子上滴水未洒出来的三个茶杯。
随即满眼闪星光的将双手扬起来‘啪啪’给萧长宁鼓了鼓掌,“哇,公主你好厉害。”
谢凤仪还在气头上,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更气了。
一手指头点在她额头上,“你还笑得出来,你爹都要将你给按斤卖掉了。”
阮家在士族中的位置属于不上不下的,阮诗蕴的爹阮致文如今是国子监左司业,从四品。
算是占了点清贵的名头,权利是没有多少的,官职也不高。
可士族哪家不清贵?哪家缺文采斐然的出色子弟?
国子监教出来的学生与士族自小精心教出来的比,还是有所不如的。
阮致文人又才干平平,被放到了这么个地方,毕生能看到的和能努力的位置,也就是国子监祭酒了。
而想要升到这个位置,不光要有原本国子监祭酒的大力举荐。
还要有直管国子监的礼部之人也一并使力气,才能让他有可能顺利接位国子监祭酒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