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的道歉还是有用的,青黛很快便回来服侍谢凤仪梳洗了,顺带着还将萧长宁也伺候了。
谢凤仪看青黛虽然动作利落,举止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便也没再逗她。
丫头到底还是小姑娘,脸皮薄的很,再逗弄的话,怕是能将人真给逗急了。
换了衣服,青黛又重新给谢凤仪整理了一下仪容,弱化她女儿娇柔的面庞,多几分英气来。
整理好后,神清气爽的谢凤仪拉着萧长宁去看烧刚退了的郑文臣。
她们进去时,郑文臣只穿了中衣,正在倚在床头看书。
“病了还这么勤奋?苦读不辍?”
谢凤仪声音一响起来,郑文臣赶紧将书放下,下意识的想要见礼,又想到自己只穿了中衣,一僵之下赶紧将被子往上拉。
谢凤仪看他手忙脚乱,摇了摇头,“行了,你也没有衣不蔽体,又不是闺阁女儿,不必如此扭扭捏捏的。”
郑文臣无语凝噎,我不是闺阁女子,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啊!!!
心中腹诽着,他用力将被子往上拉了下,只露出脖子和脸来。
“劳烦世妹和公子来亲自看我,我无碍的。”高烧过后的嗓子还透着暗哑,面上也能看出病容来。
谢凤仪打量了他一会,“淋出什么道理了吗?修成你们祖上所说的本心了吗?”
郑文臣苦笑一声,脸上浮现起几分窘色来,“臣羞愧。”
“你是该羞愧。”谢凤仪没给他留面子,“生得一脸聪明相,干的都是傻子蠢事。”
“孔圣人有言,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他都没能做到的事,你想靠冥想,淋雨就做到?”
“若是如此真能成的话,别人不说,京中一心求道的五皇子,早就靠冥想打坐得道了,还轮得到你来靠这个修心?”
郑文臣被谢凤仪说的脸上泛红,“是臣着相了。”
“我就我,臣什么臣,你以为你遵循的是古礼,是礼节周到。”
“落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你是放不开,越是心中无底,才越是将规矩看的比天大,一丝不苟的去执行,生怕错了一分。”
“礼仪规矩,是修正你的姿态气质,不是为了将你牢牢框住的。”
“这并不是律法,没有严苛到行差踏错。”
“你看我这几日讲过几次规矩?你会认为我是个不懂那些规矩的人吗?”
“你站的高度,才能决定别人对你的态度与看法。”
“想要看出色的礼节规矩,世家的仆人才是学的最好的。”
“你是郑氏庶子没错,但你还是你自己。”
“一个人连真正的自己都活没了,还算是活着吗?”
“郑三哥,你要相信你自身已经足够优秀。”
“你凭借自己这一路走来获取到的东西,也足够你对着郑氏时不输分毫了。”
“不是每个世家子,都说自己能一定科举中第,更别说有信心进入前三甲了。”
“你大可不必自卑自苦,将自己搞的活像是个世家展示礼仪的木偶人一样。”
原本谢凤仪是不想和郑文臣说这么透的,她和郑文臣又没有什么情谊,没有那个义务行师长才该行的教导之责。
她最多是想着帮郑文臣一把,将他引荐给寒山居士,成不成看他自己。
能给这个机会,还让他参与漕运换粮一事,也是看萧长宁看得上他,想要用他罢了。
她想帮萧长宁将刀磨快点,让萧长宁用着更加趁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