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敲响了祠堂的大锣鼓,这次哪怕是在上工的人,也一起来了。陈艺大匠带来的人,因为无聊,也在远处围观。
两个族老坐在高台,村长站在高台上,清了清嗓子,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村长把李静姝喊来衙差和仵作,就查验赵北家溺婴和产妇悬梁的事说了一遍,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
很多人心里在骂李静姝不懂事,毕竟她把官差招来了,看到那皂衣红带的衙差,众人心里畏惧,脸上却赔着笑容,畏威不怀德是人性,李静姝早有认知,发达的五感让她能听到不少人对自己的谩骂,但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村长请李静姝上去说话,村民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交领下身马面裙,挎着长刀的高挑女子上台,在一个山窝窝的泥腿子中诞生这样一个神女似的人物,不少人都感觉像是在梦中。
李静姝站定,扫视一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将尸体抬上来。”
下方的宋金李刚立马将裹着席子的沈氏和婴儿一起抬上去,放好后朝李静姝行礼又下去,这一做派让很多人清醒地意识到李家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大家都知道养儿育女的辛苦,这里躺着的沈氏,也是她父母养育了十几年的闺女;而这个刚出生两天的女婴,是沈氏辛苦怀胎十月生产出来的。”
“两条人命,一个晚上的时间。”李静姝比了一个手势,环视台下,众人鸦雀无声。
“别说溺女婴哪里都有,哪里都有的事,不代表它一定是正确的事。我李静姝认为,杀亲生骨肉的,都是连畜牲都不如的。”
人群中各有反应。
“我不管其他地方怎样,我觉得我们赵氏宗族想要前进一步,那就不能再有如此野蛮愚昧的事情发生。我李静姝本来有打算带着大家一起发点小财的打算,但如果让我带领一群畜牲不如的发财,我做不到。”
人群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已经在李静姝这里赚了不少钱了,毕竟工钱高,甚至还有伙食补贴。而且那边在建工坊他们都知道,以后工坊开了能进去的话,以李氏的大方,绝对能挣不少。
前两天被辞退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后悔,因为李静姝公开喊话不带这些人。
李静姝也没打算跟村民们讲多大的道理,因为效果不好,只有给他们看得到的利益,才能让他们真正动心并且行动起来。对于还在温饱线挣扎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铜板更加诱人的了。
人群立马有人喊出支持的话来,首先就是一直跟李静姝比较亲的孟氏等,其他还在李静姝上工的人也不可能这时候反对什么。
“所以今天请大家来,我们的族老也在这里,大家就议一议,改一改我们村的不良风气,同心才能同德。”
“我这里有几个提议:一就是绝对不能再欺辱女性,无论是打老婆还是磋磨儿媳,或者虐待闺女,或者欺寡凌弱,统统不行,我建议成立一个妇女组织,专门管理这一块;二是也不允许不奉养老人的事出现,做错了事该教育还是得教育,但绝对不是用打用磋磨的方式,调理不来找妇女组织,我有很多手段解决这些事。”
李静姝说完,就安静地等着下方的议论。
很多男人和做婆婆的自然不愿意,毕竟威风惯了。有些被欺负的妇女心动,但又不敢表达出来。
等吵闹了一刻钟左右,李静姝才抬起手压住声音,转头问两个族老:“不知两位族老对此怎么看?”
两个族老其实一直是有村长在通气的,村长自李静姝转变开始,就时不时跟族老通气,包括李静姝建工坊的打算,李静姝跟县令夫妇的关系,再加上李静姝掀翻曾家的威望,族老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或者制衡李静姝的地方了。
赵富河赵富田站起身来,村民们都注视着。
“李氏是个好的,这都是师婆当众说过的,还为我们县里铲除了毒瘤,还打算带我们村致富,她说的话,我们泥腿子理解不了没关系,跟着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