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四年级了。
村里面的小学只到三年级,上四年级不得不到凤五小学。
今年我已经升学到四年级,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学,看见三层楼高的教学楼,内心一阵欢快,来这里上学曾经是我最大的心愿。
挨到九月份,开学了,我们报名很顺利,在那个一穷二白的时代,25元的学费可以压得一个家庭喘不过气来,只有一个孩子读书还好,要是有三四个一起读书,那就是大问题了。我们家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每年开学前,父母都会为这即将到来的一大笔开支愁眉苦脸。
幸亏有煤厂撑着,对于这一年的学费父亲没有过多担忧,全村的孩子基本还好,因为都在卖劳力挣钱,大家都不会太担心。
如果是全靠种地,那就惨了!
村里有一家,她老公腿脚有残疾,妻子左眼是瞎的,他们家有5亩地,因为男人腿脚不便,做不了挖煤的活,只能专心刨地。
9月份报名,他老婆带着50多元钱给两个孩子交学费,那天人太多,报完名到交费处排队,好不容易排到她了,打开用手绢包着的钱袋一看,只剩下三块一毛钱了,50元钱不翼而飞,这女的大声呼喊,我五十那一张票儿呢?你们谁看见了?我五十的票儿丢了呀!
看见她落寞哭泣着转身离开,身边其他人都笑起来,可我跟母亲一直笑不出来,也许是因为我们家以前也同样遭受过这种嘲笑吧!其实年少的我是不懂她为什么会哭的,或许在我年幼的世界观里面,我是根本不知道残疾人在哪个年代要生存下来,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母亲告诉我,对于她们家的家境来说,50元起码要大半年才能攒起来,土地本来就少的可怜,一年产出的包谷都只够她们家四口人吃饭的,种的土豆,毛豆、蚕豆等等收回来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全部拿去卖掉,她两口子来回要跑不少趟才能卖得掉,每次挣个五块钱六块钱的,在县城连馒头都不舍得吃。
后来听村里面的人说他两口子回去后大吵一架,小孩子很懂事,决定那一年不读书了,帮家里面干活。后来县教育局的还去他家做思想工作,说孩子还是要读书的,让他父母多想想办法。我想说的是,别人那50块钱攒了半年,你们倒是好,跑过来就说大人不对,一家两个残疾人,不见教育局的帮忙出一分钱。那时候要放到现在该多好啊!房子、吃食、工作都会解决,上学不要学费,学校食堂还免费供应午餐。
回家我跟母亲将这个事告诉了父亲,后来父亲做了一个决定,将村里面几户残疾人的家庭找到一起谈了谈,给他们一个可以凭劳力挣钱吃饭的工作,从煤厂帮忙转煤到公路边上,开始用背,后来用人力车拉,再后来他们几家凑钱买了马车,就这样连续10年没有变过。
在第三年时,326国道扩宽了,煤厂距离国道边上不到1000米的距离,连化肥厂的黄厂长都说,老陈,这么近的距离,何苦要让马车转出来呢?我跟你一起,每人出一半钱,把路修到煤厂上。我记得父亲只是摇摇头。
父亲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修路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路修通了!那几个残疾家庭也就失业了。
一生行善不是看你每次都有多么风光,而是看你的善良能不能持之永恒。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年纪大的都已经四十多岁,再也没有机会赶上这个好时代。
四年级的课程很枯燥乏味,好在这一年全校要举行文艺比赛,全校学生都可参加,有诗歌朗诵,唱歌,说相声,还有其它绝活。
我们四年级三班也分到两个名额,表演的才艺不限,但是必须参加,当然,也可多报。
班主任老师将这个任务扔给了我们班长,这班长是班主任的亲侄女(看起来我想继续当班长基本没有可能了!哎,悲哀啊!),厉害得不行,一下子一个馊主意,一下子又一个馊主意,反正折腾了一个星期硬是没确定要做什么?
第三周就要上台表演了,其它班已经开始排练得如火如荼,我们却在班长的带领下打起了口水官司。第二周仍然没有定下来。这才把班主任愁到了,于是把这事交给我这个文娱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