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银子拿到契约,王洪带着一瘸一拐的新晋马夫兼兽医和陈文抚汇合。
一群如叫花子般的少年,喝了粥饭有了些精气,王洪知道这些个人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根本不知道饱的感觉,不能吃太多否则吃撑了。
和陈文抚交流一下,凶神恶煞状催促大家,到落脚的大车店。
崔胜武正领着一班队员百无聊赖的在大车店等,听到到王洪和陈文抚回来,众人精神一震,麻利儿的出来迎接。
外面的景象让大家一惊,只见王洪和陈文抚领着一群瘦小的叫花子,站在店外头。
崔胜武满脸诧异,问道:
“王管事、陈小哥,这……咱们东家少爷能满意吗?回去干活干活不行,护院护院不行,只能凑合端个茶倒个水!”
王洪心里真是没谱,扭脸看着陈文抚,他可是一天到晚都跟在陈修远的身边。
陈文抚是了解陈修远的,他知道少爷一定会满意的。
记得在永平府时少爷说过:流离乞讨失去亲人,受尽官府豪强的欺凌,这些人的反抗意识很强。
当然他们受了恩惠,认主的意识最好,也最忠心,这些少年都是一张白纸,社会价值观也没有定型,利于陈家的教育培养。
自从老爷过世,李正等人另投门厅,陈文抚对于陈修远的话,是唯命是从句句入心。
“王管事、崔哥放心!少爷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少年定会满意的!”
陈文抚还加重了语气,努力让他们相信。听了陈文抚的话,王洪心里基本算是安稳了,调整一下精神,对着崔胜武道:
“老崔,你找个地方让他们几个洗洗澡,别把一身的虱子跳骚传给大伙,等下买些衣服让他们换上。”
吩咐完崔胜武,王洪和陈文抚又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到城关大街采买物资。
忙活了大半个早晨,各种物资采买顺利。等一群少年们洗了澡,换上了刚淘换的半新半旧的衣服,个个算是有了人的样子。
崔胜武带着大家伙装车的功夫,陈文抚和王洪又去王家的商栈,跟他们掌柜的告别,催促他们粮食尽早起运。
诸事顺利,大伙吃了早饭,二十几个人,六辆架子车满载货物,雄赳赳的出了胶州城。
沿着胶州湾破败的官道,一行人赶路到中午时,行进了近一半的路程。
王洪看了看浑浊的日头,转脸对陈文抚道:
“文抚老弟,咱们在此休息一下吧!吃些干粮,也让牲口也吃些料,恢复一下体力。”
“好嘞!”
众人的行进速度早已经下降了,人累马乏,听的崔胜武高声的喊话,顿时的停了下来,没有连续走远道的人,不顾地上脏不脏,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纷纷打开自己的食袋,自顾自大口的吃起来,陈文抚和崔胜武拿着干粮给新来的少年们分发,车夫松了马儿的缰绳,让马儿舒服的吃些豆料。
值班警戒是陈修远立下规矩,执行规矩方面,崔胜武到是学的有模有样,前后都布置了警哨。
陈文抚和王洪、崔胜武聚在一起,谈论着采买的物资,胶州府到底是是个大城,又有海运的便利,是鳌山卫城比不了的。
货物丰富价格也比鳌山卫便宜不少,当然鳌山卫的大多货物都来自胶州和即墨,加上运费当然要贵了。
三个人正扯着闲篇,后方跑回来了一个值岗人员。
“崔哥,一大群流民强盗,从后面的岔路口并到官道上,快到咱们这儿了。”
发完干粮,听到队员的报告,崔胜武没当回事,严厉批评道:
“平时训练时,怎么教的?重新报告!”
那队员提了精神,站直了身板,大声的说:
“报告班长,后面有一大群流民强盗,正朝我们这边赶来,其中有一些精壮汉子,个别的还有武器。”
陈文抚和王洪、崔胜武一听到有武器,俱是一愣,瞬时的反应过来。
“三班集合!”
刚啃了几口干粮的队员们,听到了崔胜武命令,立即收好干粮,整齐划一麻利的站了起来。
能不能御敌先搁一边,但这种精气神,就让三人俱是有了信心,尤其是王洪,已经被土匪抢了一次,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平静了点,三人相互看了眼,崔胜武高声言道:
“都跟我来!”
八九个队员,拿好武器,跟着崔胜武在车队的后头组成了防御阵势。
陈文抚手里握着仅有的一支短火铳,装上火药铅子,神情凝重的注视着远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群饿疯了流民,看到了几车财物,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正想着让车夫们赶着马车先走,就看到了远处的流民已经赶来,似乎是发现了陈文抚他们车队,正加速的朝这边行进。
重装车队段距离是跑不过轻装步行的,这时候如果驾车逃逸,整个队伍就散了信心,一定要打退了他们,再做打算,陈文抚坚定了信心。
片刻,流民队伍已经接近了陈文抚他们的车队。
足足有二百人左右,成年壮丁在两侧,妇女幼小靠后居中。
打眼望去,这群流民俱是满脸沧桑,胡须散乱,如杂草生长在脸面般,杂乱无章,灰尘沾满了胡须脸面,一看就是长途跋涉留下的风霜。
前头的几人,身材高大,但是稍显瘦弱,一双双眼睛透着精光,像饥饿的动物看到了食物。
距离陈文抚他们几步近时,流民们停下了脚步,很整齐的停下来了,一看就是有组织的流民队伍,双方相互的注视着。
双方都没有说话,都明白先言者气势上低了一头,都在抻着。
过了片刻,陈文抚和王洪看了一下崔胜武,崔胜武嗓门大,正当崔胜武要喊话时,对面流民倒是先发话了。
“敢问!对面的可是陈小哥?”
流民中间的一个满脸杂乱胡须汉子先发了言,一句问话把陈文抚和王洪,连带着崔胜武都给弄蒙了。
流民里怎么有认识陈文抚的?如果陈文抚年纪大交际广也就可能,可陈文抚年纪轻轻,平常也就是陪少爷读书玩耍而已,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王洪和崔胜武。
大家伙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陈文抚。
陈文抚也纳闷,他也发现了对面的这个流民,从一开始就盯着自己,他还紧张的握紧了短火枪,暗中思虑,这人应该是流民的首脑,如果流民用强,第一时间击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