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略等了片刻,客人们都到齐了,苏氏便招呼着众人入席。
行至女眷席上,看见这油光发亮高雅沉稳的山杉家俱出品的八仙桌椅,俱是赞叹了一番。
“国公府果然是大手笔啊,寻常勋贵能得个两套三套放在花厅会客已是不易,这十几套,全是上等紫金檀木所制,实属难得啊!”
“可不是么?这山杉家具我知道,我们上个月才定了六套,整整九千两银子呢!”
“就你眼红?你眼红也没用!谁叫你家没有国公夫人苏宜人这样能干的当家主母呢?!”
“谁说不是呢?不止是苏宜人,还有悠然县主,这母女俩啊,简直是国公府的摇钱树!”
“啧啧,还是老夫人寿宴排面大啊,上个月国公府世子大婚时,可还没有这圆桌呢!”
一旁的史问夏听了咬紧了银牙,自己大婚时苏氏不置办这圆桌,非要在云老夫人寿宴上才更换,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而且这些人句句不离苏氏和苏悠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桌椅还是她张罗起来的。
苏氏不过用公中银子付了定金,剩余公中用度根本不够,是她东拼西凑还把夫君和自己仅有的一点点私房拿出来填补了空缺。
她瞪了一眼佩儿。
佩儿便趁着引一位夫人入座的时机,小声说道,“要说起来,这桌椅如此昂贵,国公府一次性又定了这般多,这空缺都是我们世子夫人填上的。”
那夫人一听,倒也赞了一句,“原来如此,世子夫人是个有孝心的。”
旁边的一个贵女听了撇了撇嘴,“世子大婚才一个月,还没替新娘子请封呢,什么世子夫人!”
史问夏一听,看了过去,居然是个认识的故人。
便是那安宁侯府的嫡次女武忆莲。
她记得六年前云府乔迁大宴宾客时,就听到她母女三人在议论取代她成为世子夫人。此刻瞧她的发髻,却是一身妇人打扮。
难不成她嫁人了?
也是,这武忆莲比武欣欣大了三岁,今年怕是有十八了,应是已经嫁人了。
既已嫁人,又为何对她这个世子夫人冷言冷语?
安宁侯夫人见到史问夏就在一旁,连忙打圆场,“世子夫人张罗这些桌椅,想必也是不易,委实是难得了。”
话头至此应当也就结束了,偏武忆莲还要犟嘴,“她一个寄居国公府的孤女,吃穿用度皆来自国公府,居然还能攒下私房银子,自然是不易了。 此番用来贴补国公府,不过是将国公府这些年给她的月例银子还回去罢了,有什么孝心可言?”
史问夏一听就炸了,上前一步,“武忆莲,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武忆莲冷笑道,“我不过就事论事,何来针对?难道我说错了,你这些年,不是吃国公府的、住国公府的?你的银子不是靠着月例银子省下来的?难不成你一个孤女,还能有田庄铺子?”
史问夏一窒,怒道,“武忆莲,你当我不知晓,你嫌弃你那夫君官职低微、俸?微薄,上有婆母压着,下受大房二房排挤,你三房日日要仰仗大房鼻息,早就叫你生不如死了!你眼红我嫁入平国公府又怎样,你难不成想二嫁?你想嫁也得看我家世子想不想娶啊!”
这番话一出,武忆莲瞬间就气得跳脚,“你……你个叛贼之女!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她的婆母和大嫂、二嫂今日也来了,就坐在旁边,听到这一番话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