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一事,云老夫人一直记挂着,忧心忡忡。
趁着孙夫人在,她便打听起来,“这县城可有什么好的书院,或是世家的族学?我家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儿,原是在村里族学读的。现下各自都散了,族学也没了。可不得在县城里另寻去处?”
这云家族学还是几十年前在云老侯爷手上集资建起来的,只不过这几十年来,云家还是农户多,秀才没出几个,童生倒是隔几年就有一个,但也都没什么大出息。
族长直说云家人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加上生活原本就困苦,所以族学越来越萧条,总共在学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只有三四人,夫子还是十几年前云家中的一个秀才。
孙夫人忙道,“那就只有松山书院了。可千万别再提什么世家族学!”
“这是为何?”周氏忙问。
“五丰县城原最大的世家,就是冯家。冯家族学倒也是远近有名的,可惜啊,这一回,冯家出了个游街示众的主母,整个族学可都翻了天了。认为是这个主母带累了冯家学子的名声,令冯家族学颜面扫地。”
八卦一起,立刻勾起所有女眷们的吃瓜之心。孙夫人也迅速分享了那被游街示众的云六姑母的下场。
“那云六妹被游街三日后,回到家里是一病不起。冯县丞先是不知是被哪个姨娘给撺掇了,先是将她贬妻为妾。后来因族学的学子闹着将她赶出冯家,竟是一纸休书,将她休回了云家!她这脸面,着实是丢尽了。”孙夫人一脸的兴味,看着族长夫人问,“此事族长夫人应当知晓,她娘家可还有至亲?”
族长夫人脸色难看,“她的爹娘早就不在了,老五是她的亲哥哥,前几日可不就抬回老五家去了?可老五的婆娘是个泼辣心硬的,愣是叫她的床板放在门前三天三夜没让进门,也没给一口水。”
她无奈地叹道,“还是我那儿媳看不下去,怕出了人命,便让人抬回我们家院子,喂点粥喂点水。”
云老夫人夸道,“还是你们心善。”
族长夫人更加无奈了,“可是啊,她清醒过来后,就是各种辱骂。骂了三天,我的儿媳也忍不了了,把她抬到隔壁一个空着的屋子里。没想到,这时,她的女儿冯晴儿也被送过来了。她的女儿倒是好好的,我们想着正好,可以好好照顾云六妹。就把她带到隔壁的空屋里去。谁曾想,这个冯晴儿也是个泼辣的,一日三餐供着她们母女俩,还要见天儿地骂,骂天骂地也就算了,连带着我们这些受累的也要被骂,吵得我们全都不安生。儿媳可是后悔死了,我们就商议,给她们母女两一笔银子,让她们另寻住处。结果冯晴儿是狮子大开口,愣是要了我们二百两银子。”
族长夫人一抚胸口,顺了顺气儿才道,“二百两就二百两吧,我们想着早些把这两个瘟神送走才是正经。前几日她们终于是走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这时门外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婆子,相扶着来到门前,呸呸呸连吐几口口水,其中那个年老些的骂道,“什么云府!迟早还是要抄家的命!”
另一个年轻些的,也骂道,“娘,等到他们被抄家砍头,爹爹一定会把我们好生接回府里的。”
正是云六妹和她的女儿冯晴儿,两人前几日拿着二百两银子准备回冯家,谁知还没进县城就被流民给抢了。她们一路乞讨到冯家门前,却被冯家门子拿扫把赶了出来。
这两日就在街上乞讨,互相安慰着,竟然还做着只要云家和背后的靠山倒了后,娘儿俩还做着能风光回冯家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