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的天色越发黯淡下来,只余一点昏暗的灯光轻轻摇曳。少女的哭声断断续续,偶尔喊一声燕歌,紧张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好似这样便能知道他没死,还在这悲苦的世间。
眼皮越发沉重,就在她要昏睡过去时,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他冰凉的手。燕紫抬起眼皮,模糊的脸慢慢清晰,“甲一……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阿紫……”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阿紫,是不是也是最后一次?燕紫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惊慌的往后躲。“你怎么在这里,我现在是……是逆贼……你走,你走啊……”
甲一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沙哑,“阿紫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带你走!”
“走?能能去哪?我哪也去不了。父王造反,还在外面养了私生子,如今他们父子俩一起死了,却要留下我和燕歌背负着他的罪名,我能逃去哪?我不走,我哪也不走,我要去地狱问问他,为何造反的时候没有带上我们,没有询问过我们的意见,却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阿紫,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靖王做错了事,不该由你们来承担!”
燕紫抬头望向门口,对上叶云舒担忧的目光,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从甲一怀里逃脱,奔向少女面前。
叶云舒将她抱住,泪珠从眼角滑落。“哭吧,哭累了,生活再从新开始!”
“云舒,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的是他在背后搞事,是他害了叶家,也是他步步为营,只为那把龙椅?”
叶云舒并不想她卷入这泥潭,但更明白她有权利知道这些。于是在她紧张又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那日萧辰安来带我离京时,你是不已经知道了?”
“有了些猜测,你走后我又得了些证据。阿紫,不要把他的错用来惩罚你自己。你还这么年轻,还有燕歌需要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燕紫摇头,眼泪不停的落下来。“云舒,对不起。虽说我不知情,也没资格替他向你道歉,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们对不起叶家,对不起你!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皇上的人或许就等在外面,等着抓你一个现形。我不能跟你们走……”
叶云舒往身后黑暗处看了一眼,一个与燕紫七八分像的少女走出来。“大小姐,我是靖王为你准备的替身!”
“父王他……”燕紫眼泪流的更凶了,那人终究是为她留了后路的。
旁边牢房里燕歌也在服下叶云舒喂的药后醒了过来。“郡主,求你带阿姐走!我……不行了,皇上的人……”燕歌抖着手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半截银针,笑得苦涩,“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的。阿姐就交给你了……”
“燕歌!燕歌……”燕紫跑过去一把抱住弟弟,看着他在怀里艰难的睁眼,艰难的呼吸,心痛到只剩绝望!
“姐……我好痛……我不能陪你了……姐,帮我……”
燕紫咬着嘴,血水与泪水混在口腔里慢慢往下咽。她好恨……恨龙椅上的那位,也恨他们的父王!一点一点抽出头上的金簪,再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