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定安城外,风雨交加。
而赵家大院之内,此刻的气氛也降到了冰点。
“苍天啊!没修炼的人,怎么会着了魔呢,儿啊,我那可怜的儿啊!!”
赵夫人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床榻边,泪如雨下,神色凄惨。
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如窗外的雷芒,硬生生将雨幕刺破。
“夫人,这病我虽无法根治,但是可以施以手段,暂时压制,如果顺利的话,还能为令郎争取到数年的时间......”
老道士袁应熙立在一旁,神色严肃,灰白的胡子随着他的话音微微颤动着。
“毕竟,我道门之法虽至玄离幻,可究其根源还是由心而生,源于己身而感万物。”
“而至于此法最终能否成功助他渡过此难,依旧还是要看令郎的命数啊……”
赵夫人闻言,抬起了她那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眸,询问道:“施展此法,先生有几成把握?”
老道人眉头紧皱,良久伸出五根手指:“若只是暂时保住性命,贫道有五成把握,但之前我就说过,就算功成,之后他还能否顺利活下来也很难讲。”
赵夫人见还有希望,也是渐渐停止哭泣,抽噎着抹去眼角的泪痕。
病榻上的少年双眸紧闭,紧皱眉头,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赵母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面庞,一如他年幼时那样。
“孩儿别怕,娘亲在呢......”
少年似有所感,痛苦的表情也渐渐舒缓了下来,无人注意到,有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缓缓落下
不久,赵夫人回过头来,看着老道人,开口道
“他是我的孩子,哪怕只有一成活下去的希望,我也不会说放弃的,道长,还请你全力施法,我们赵家定当竭力配合......”
老道人看着她泪眼朦胧却满是坚定的双眼,微微叹了口气,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在赵夫人的帮助下,屋内很快就布置好了各种奇诡符咒,老道士见一切准备妥当,再加上情况紧急,便也不再客套,当即入帐开始为赵家公子作法。
帐内,老道士伸掌搭在少年的背部。
一股股真气如同游丝一般在少年经脉中游走,在经脉中运转时还顺畅无比,而等老道探查到神魂之时,真气却触到了一团漆黑的魔气,随后,被这诡异魔气吞殆尽。
袁老道闷哼一声,嘴角渗血,他与真气的联系刹那间断了大半,修行十年的苦功也在瞬间化为泡影,赵家公子体内的魔气之霸道,由此可见一斑。
但他丝毫不管自己心脉受损,双手立刻迅速掐诀作印,随后抬笔挥毫,在少年背上画出一道道符箓。
“天地有灵,听我诏令,以骸化符,诛其魔心,镇!”
“噗!”
昏迷中的少年当即吐出一口淤血,血色漆黑如墨,尽数染在了秀花的锦被上。
几息后,老道从帐内缓身而出,此时赵夫人正插上第三炷香,一见老道的身影,连忙上前,神色急切道:“大师,可有成效?”
一边说着,一边让一旁的侍女上前为袁应熙擦去血迹,老道歇了一口气,随后幽幽一叹:“实不相瞒,令郎之脉象,乃天魔蚀魂之势,贫道耗费二十年修行也只能镇压个一年半载。”
“千万注意,莫要让他走上修仙之路,一旦这些魔气被灵气引动,挣脱封印,恐怕要前功尽弃啊!”
袁应熙深深一揖,而后转身缓步离开了赵家,众人皆未阻拦,个个脸上神情迥异。
赵夫人和赵家主忙上前,掀开床帘一看,
只见自家孩子正趴倒在一床被血染黑的被子上。背上还画了一个极大却又难以理喻的符文,想来应是与那四方玄关和生门上所刻图纹相合。
他们皱起眉头试图看出些什么,但赵家这些凡人,又岂能看得懂其中玄奥?
“儿啊..”
“爹,娘,咳咳,咳...”
赵夫人看着面色惨白的孩子,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如雨落下
“这可如何是好哇……就连这云州国的老神仙也治不好这怪病……呜……我那可怜的儿啊……”
赵家主也一时犯了难,赵家现在正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小公子却又害了这种病。
“我,哎,我再去想法子!反正那所谓的修仙之途,万不可让他着了!”
“夫君放心,我会严加看管的!”
“嗯?修仙,什么是修仙?”
赵长安懵懂地问道。
“那是最容易教人走火入魔的邪门歪道,你万不可走了这不归路……”
赵夫人一脸愠怒,刚想发作,但看着赵长安惨白的面庞,良久,还是用温和的语气回应道:“总之,你不能走这路子!”
“哦,孩儿明白了……”赵长安有些懵懂地应下了。
那日之后,或许是老道的镇压起了效果,赵长安的病情罕见的好转了些许,现在偶尔可以自己离开床榻,但也无非只在自己院落里转转,看看四方形的天空。
赵家院外是条驿道,平时没有多少人,倒也可以让他在此静心养病。
这种稀松平常的日子又过了半年,直到那位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儿,像一抹春日的暖阳,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
又是稀松平常的一日。
赵长安一如往常的安坐在院内,案桌上摆着几幅书卷和字画,他手里也正捧着一幅。
“素央姐姐,这纸鸢为何物?”指着手中的书卷,小长安的小脸上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