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先出去,你和她叙叙旧。”
清冷声音通过晶体管转成声信号,传播到崇山区19栋一号房客厅,再通过空气媒介,传到沙发上的人耳中。
李景熙左手端着瓷盘,右手举着勺子,盯着大屏幕,认真观察所有细节。
她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台手提电脑,画面和电视机大屏同频,右上角浮出小框框,露出自己略微苍白的脸。
“这里交给我吧。”俞老师点头。
翟老师微微颔首,跟泽洋两个人走出镜头画面。
他们三个人交流的过程中,陆芷珊一动不动坐着。
她的左手放在桌面上,右手垂下,手指紧紧抓着椅子边沿,生怕一放开人就会飞走一样。
‘咔哒’,门关上。
俞老师站在原地,紧锁眉头,似乎正在考虑该怎么开始。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好一会没有动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停滞的画面终于开始流动:俞老师走到陆芷珊旁边,缓缓坐下,笑容和煦:“芷珊,好久不见。”
陆芷珊没有反应,好一会,她才缓缓抬头,却没有看俞老师,而是盯着电灯的方向。
又是一阵难熬的寂静,尴尬气氛隔着屏幕传过来。
俞老师望着窗户的方向。
李景熙刚去过讷茶庄,知道玻璃窗外是讷茶湖,越过湖面,能看到一栋栋错落有致的摩天大楼,风景宜人。
受了俞老师的影响,李景熙下意识瞥了一眼窗户。
寒冷的秋雨细细密密飘下,对面窗户衣物轻轻飘荡,沉重的垂挂感透出潮湿气息。
糟糕的天气起到了反弹效果,把她和屏幕里的人一起拖入了低频世界。
李景熙收回视线,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切了一口毛巾卷送进嘴里。
香甜奶油充斥口腔,清爽口感总算把她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好吃吗?”安硕弯身放下托盘,盘子里一排各式糕点。
“好吃。”李景熙点头,用手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怎么,看你情绪不太好?”安硕隔了她一个空位坐下,看着屏幕,“因为陆芷珊一直不开口吗?”
“天气也有点影响。”李景熙长睫落了一下,“她的表情,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有相同的感觉,”安硕沉思片刻,皱眉,“我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看到陆芷珊,总有一种回到孤儿院的感觉。”
“对哦,”李景熙沉默了一会,偏头看着安硕,“大部分小孩,父母、老师一般是权威的象征,而我们的权威形象塑造者,通常是保姆阿姨。”
她顿了顿,“这些保姆阿姨是规矩制定者,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们不断强化这种规矩,给我们造成心理上的阴影,导致我们看到类似的人,就会产生心理上的回波。”
“这就跟有些小孩长大以后,即便成人了,依旧怕老师这个现象一样。”安硕曲起手指按了按眉心,“难怪我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李景熙说出心中的疑虑:“陆芷珊不可能是孤儿院的,她家境很好。”
安硕提点一句:“你哥出身也很好,但他却成了孤儿。”
李景熙愣怔了一下,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
她轻声呢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我们身份错乱。”
“这需要继续调查下去,才能知道真相。”脚步声往厨房去,紧接着传来金属工具碰撞声,“熙熙,我要去工地了,”
李景熙转头看着厨房,有些吃惊地问:“不是下雨吗?工期这么赶?”
安硕把零零散散的工具放进洗碗机。
磁实的声音越过客厅流离台,显得有些缥缈:“拆钢管,室内作业,下雨不影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