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同死’能瞒过旁人,但瞒不过双生虫的感应。所以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他知道藏不过了。
阿蛮眼底晶莹滑动,却终究没有落下,未回应阿银的问话,只是沙哑地质问:“为什么?”
“我不会死。”虞景钰席地而坐,有几分落魄姿态,却是目光灼灼,直直地望进阿蛮眼中:“别哭,我,不会死。”
阿依兰在虞景钰出声的第一时间就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守着。
“你想死,我拦不住。但是大仇未报,我不能现在死!”阿蛮右手拇指和虞景钰左手拇指并在一起,指尖冰冷,轻微颤抖,突然左手猛地抓住虞景钰衣襟,将人狠狠的怼到铁笼子上:“双生同死的意义是什么?阿银,你说!你告诉我啊!”
“我死,你不会死。但你死,我肯定活不了。你的扳指,是特殊处理的。”虞景钰右手垂地,微微蜷缩,明显的不甘:“唐影熬过来了,我定能熬过去。你总说我们不同,我想把那点不同抹掉。阿蛮~这是一个完美契机,只要我活下来,虞承烨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开始。”
“熬过来?!你可知道,若非我用禁术强留阿影的魂魄,他早就死了。
巫族体内有灵,但是没有魂魄,死后灵散,反哺万物。
若是你,熬不过,我要怎么救你?最后的族人都不能庇护,我怎么去见历任大巫?李清然腹中孩子未成,若有意外,巫族至此断绝。你要如何自处?
我们怎对得起明晰大巫?藏下我们,作为巫族最后的可能。
阿银!”阿蛮带着哭腔的质问,声声厉色,拽着他一次次撞向铁笼,力道却一次比一次弱,最后双手无力垂下,偏开头,眼泪顺着脸颊砸落地面。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照自己安排的去好好活着呢?他们之间总要有个人好好活着,传承巫族。他怎么就是不愿意懂得?
“阿姐,你逼着我娶妻生子,就真的不难受?不心疼?我药已经服了,要么继续下去,成半尸之体。要么现在停下,一直被毒性折磨。我听到阿依兰和阿幼朵的谈话了,服的是毒性最强的那颗。”虞景钰低垂着头,他没有想过和阿蛮会走到如此争执的时候。
要么死,要么成,这是自己预计好的结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服了一次药,虽然现在无解,但可以压制伤害扩大。我绝不能让巫族在你我这一代断送!答应我,哪怕吃些苦,也要支撑到我找到解毒的办法。回去后,好好照顾李清然和孩子。”阿蛮执念深深,眼底都透着不正常的猩红。
会难过,会不开心。可那又怎样?她是巫,所顾众生,所念族人,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责任。
巫族断了传承,谁开年聚天地之灵祈五谷丰登?谁丰收之时祭五谷当康反馈天地灵杰?还有每一本巫籍当出世寻传人时,又有谁能寻人相授?
女娲造人初为巫,最接近神只,炼药侍神,传典悟人。巫籍未传授完,巫族便不能断了传承。
她右手微微一抖,金丝落在掌心,手指攀爬上脖间,用金丝打开了锁链,指尖轻轻在虞景钰脖间摩挲:“阿银,好好活着,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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