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钰起身，利落的走到阿蛮身边，将人抱起便往主屋走：“更深露重，御史请回。孤男寡女，深夜相会，对阿蛮名声不好。下次，有事谈，须得我在，否则……”
李慕缓缓起身，抬脚跟上：“殿下，你比我更出格。怎不怕人言了？我不记得我归殿下管制。这是我与大巫之间的私事。”
“私事？”虞景钰紧咬着牙关，反手一掌拍向李慕，若非抱着阿蛮，现在李慕可能已经被他扔出医馆了。
李慕被气劲掀翻在地，连滚了两圈才停下，伸手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
阿蛮紧紧拽着景钰的衣襟，满是无奈：“好了，李慕，你先回去。那事，我自会给你办到，你且等便是。”
李慕握了握拳头，终还是缓缓松开，这一瞬间，他清晰的知道，有些东西，从他生命里抽离了，以后也再找不回来。
有些人，有些事，一开始便注定了不配，将来也只能默默守着。
虞景钰才再次起步，推门进屋，将阿蛮放到一旁侧塌上：“不要用巫术，江家的事，我会暗中协助。阿蛮，我可以。”
阿蛮点头，不用巫术，那就用虫蛊，都是一样的结果就行。
虞景钰出门，去厨房打了热水：“今天还要药浴吗？需要做些什么，我来吧。这个点，再叫醒别人也不好。”
“不用，我现在痊愈了，只需要七天泡一次就好。阿银~其实，我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很皮实的。只要不降神，小的巫术没有问题。”阿蛮小声的解释，总不能经此一次，以后都不能使用巫术了。
虞景钰伸手用帛巾给阿蛮洗脸，擦拭双手：“再等等，给我点点时间。阿蛮，你可知道，我看你倒下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看见你身体一点点裂开的时候，是怎样的绝望？我也会怕，我怕你会消失！我怕一睁眼，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巫族！我也会怕——！”
阿蛮食指按在虞景钰嘴唇上：“抱歉，阿银，是我疏忽了。我未曾想让你看见那样狼狈的模样，也从未想过留你一人。是我，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还不足够强大。”
“不是的，阿蛮！你很好，一直很好。被你护了这么些年，往后，我也想要护着你。阿蛮，我的阿蛮！”
虞景钰眼中泪滚滚落下，从巫族灭族那场大哭之后，他就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因为没时间，也没价值。
阿蛮伸手去擦阿银面颊上的泪痕，自己却也眼含泪光，按着他后脑，拥入怀中：“阿银，不哭。阿银，不哭。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越是看起来强大的人，心底越有不能被触碰的柔软。因为那片柔软，他们将更加强大，越来越强大。
为那片柔软披上厚重的铠甲，在缝隙，仍能窥见那柔软的，不能被触碰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