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翊君眉头紧皱,道:“若是断肢这么大的伤口,大量失血的话……”
我继续笑道:“也许也是可能的,是么?那么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出血量。”
崔翊君突然道:“我早上也看到过门口的那摊血迹,确实不像是出血足够多的样子。可是,如果是因为中毒呢?方进断了一臂,对方若有喂毒……”
我哈哈大笑,她却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脱口而出道:“不对,没有喂毒。先生身上有两处伤口,若是有毒……”
我的大笑戛然而止,不由的惊愕的看着她,脑子里忽然有电光划过,我也脱口而出道:“是你!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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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翊君突然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仿佛临时抹上了胭脂一般。这下我更是错愕万分,他娘的刚才让你自己脱光衣服都没看到你脸红,你现在这是发的哪门子的春?!我怒道:“是谁让你给我换的衣服,江浸月也不拦着点?”
她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头垂下,小声道:“江小姐让人把先生送到了内院,就不便叫外院的男仆进来了。江小姐本来是想让自己的丫鬟凌音姑娘给先生换衣服的,旧主子说我已经是先生的人了,便让我去换。有哪里不对么?”
当然不对!我当时哪里知道你和你的主上对我安得什么心,你们就算上赶着要送,老子还在昏迷中也没收下啊,扯犊子呢这是!我压住怒气仔细想了想,怜影那个时候应该还没醒,可能她也没带自己的丫鬟——反正我今天也没瞧见。我总不能让小凤凰一个孩子给我换衣服,要么就是让杨妈妈或者崔妈妈来给我换了。呃,那还是算了。江浸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凌音给我换衣服还算是很厚道的。
从目前观察到的一切来看,江浸月和她们似乎本来就是旧识,反倒是我认识她也不过这些天的事罢了,交情虽说还不错,但时间还是太短了。她信任她们倒也说得过去。
我瞧了一眼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心有所悟,道:“你……是借机在给我相骨是吧?”
崔翊君低头不答。我气不打一处来,果然如此,这尼玛赤裸裸的侵犯我的个人隐私哇!我怒火难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崔翊君当即又利索的跪在了地上。我喝道:“起来!跪什么跪!”
崔翊君却并没有起来,而是弯腰俯首磕在地面上,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我顿时为之一滞,一口气也噎在了嗓子眼里。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凤凰隔着门轻声道:“哥哥,你怎么了?别老胡乱发脾气……”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道:“没事儿,你给我乖乖去干活儿,等会我要检查的。”凤凰“哦”了一声便离去了。我弯腰扶起了崔翊君,她似乎还在竭力保持面上的淡定和从容,只不过眼角的水光却出卖了她心里的慌乱。但我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她这是在演戏?我朝她的腿扫了一眼,道:“崔家的姑娘,也会害怕?”
崔翊君低头不答,但过了一会儿,她的腿便不再抖了。
我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听说过崔氏女相骨的传闻,只是你多大就离家了,相过多少人了?男人和女人的骨相不一样吧?”
崔翊君道:“男子和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我相过不少人了……”她突然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道:“我相过的大多是女子,男子只相过小孩子,先生是我相过的第一个成年男子。”
呃,我就是想问问你经验丰富不丰富,谁问你这个了。我想起腿上那道伤口的位置,又想起自己的贴身衣服也被换过了,不由的有些尴尬。我挠了挠头,道:“那……怎么样?”
她似乎也在思索,下意识便回了我一句:“……很惊人。啊?”
我吃了一惊,道:“什么?哪里惊人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惊惶,脸上的红晕却似乎又浓了一层,道:“是出色,是非常非常的出色。先生的根骨非常的出色,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怪不得先生如今武功这般惊世骇俗。”
我瞧着她脸上奇异的,经久不退的可疑的红晕,总觉得她说的惊人和后面的解释不是一回事,我有心细问,但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想来想去,还是道:“那……相骨具体是怎么相的?”
崔翊君想了想,道:“此事有点……难以言传,在外看来,就跟按摩有点像,只不过全身都得按过去。”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光着身子,让一个女人从头到尾细细的按捏了一遍,真真是让人觉得万分羞耻,所幸是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就是心里似乎有一股邪火有些压制不住。崔翊君见我不说话,又解释道:“崔家女子一般只给小孩子相骨,因为可以看出这孩子是不是适合习武,若是不合适,便好给孩子安排前途出路;若是合适,则又要看这孩子适合练什么样的功夫,内功还是外功,甚至适合长兵器还是短兵器,又或是轻功、暗器等等。成人的话,骨相已经长成,就算能看出什么,想改变也是来不及了。”
我感觉表情管理又要失效,压着嗓子道:“那你给我相骨做什么?”
崔翊君这回答得倒是很快:“好奇。”这份干脆甚至把我说语塞了。
我黑着脸道:“你是好奇我,还是好奇成年男人?”
崔翊君低头不语。我感觉气又压不住了,喝道:“那你好奇就好奇,脸红什么红,你这么大的胆子,还害羞不成!”
崔翊君继续低头不语。我有点没皮调了,尼玛这小娘们到了关键时候就装哑巴不吭声,再多说两句就往地上一跪,这是看准了老子不会辣手摧花?我恶狠狠盯着她道:“老子改日必报此仇!”
崔翊君这会儿突然开口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惧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