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短暂的安宁。
陆凡窝在警队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雷声乍响，惊醒了她。
陆凡掀开身上盖着的衣服，看向还亮灯的会议室，揉揉眼睛。
墙上的挂钟才跑了两个小时，陆凡恍惚觉得，已经过去一夜那么久。
窗外电闪雷鸣，开始洒落人间一场大雨。
豆大的雨点抽打着玻璃，哗啦作响。
裹挟着阵雨气息的风，从没关牢的窗缝中钻了进来，吹醒了还昏昏沉沉的陆凡。
她一个激灵，走到窗边，关紧了窗户。
“这种鬼天气，最适合藏匿和跑路。”于长川吐槽起来，和白舸从会议室出来，“真邪门了，那人受伤，能躲到哪去？
更邪门的是，怎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劫持走了呢？
到现在，我们居然还没发现任何踪迹！”
于长川的声音听起来比较焦急，他将手里的口供本一扔，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白舸看到站在窗边的陆凡，不疾不徐道：“雨天最适合补眠，还可以再做一场大梦。”
陆凡笑道：“我睡不着了，梦一场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梦，脑袋空空如也。”
“有梦还是要做的，大不了醒了。”白舸笑着走到一边，撕开了一桶泡面，问两个人道，“要喝鸡汤吗？”
于长川看了眼墙上的表，调侃道：“胃口真好，鸡汤就免了，我看你比较擅长煲鸡汤，但现在鸡汤不管用。”
揉揉眉角，于长川忧虑起来，“想想办法啊白大顾问，初言现在是死是活？
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能被凶手藏哪里呢？
她肯定不能被凶手直接带走，从二楼的空调外挂机逃离，就算是一个体格庞大的壮汉，也很难扛着一个重伤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白舸晃了晃水壶，将里面所剩无几的热水，全部倒入面桶，抱着面来到座位上道：“对嘛，所以初言能被凶手藏哪儿呢？
按照孙桐所说，初言被对方捅了几刀，那出血量应该会很大吧？
但从现场的血迹看，倒不多啊。
凶手如果将初言拖走，沿途的血迹，为什么那么少呢？”
于长川疑惑地蹙了蹙眉头道：“会不会是孙桐看错了。”
“谁知道呢。”白舸掀开面桶盖，吹了吹热，看向旁边的陆凡，又问道，“要喝鸡汤吗？”
陆凡被白舸勾起了饿意，不客气地拖过泡好的面，吃了起来。
白舸笑笑，起身走到一边，又撕开一盒，问于长川道：“川子，不来点宵夜？外面这雨啊，一时半会停不了。”
于长川兀自担忧道：“也不知道小钟怎么样了？我问过秦磊，他说毫不知情，也不承认是他偷袭的小钟。”
“小钟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而被偷袭的时候，他在跟踪前方的秦磊。
所以偷袭他的人，可能不是秦磊。”白舸提着水壶，走去水房打热水。
于长川看向那个身影，嗅了嗅鼻腔道：“你的意思是，秦磊有同伙？”
白舸已经走出于长川的视野，不知道听没听见对方的问题。
于长川吁了口气，满屋子的小鸡炖蘑菇味，他也有点饿了，眼巴巴地看着陆凡手里的面桶，视线转移向他们的食品区，发现最后一盒桶面被白舸拿走了。
摸了摸鼻梁，于长川兀自哀叹，自己这种赶不上热乎气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陆凡抬头看向悻悻然的于长川，开口问道：“孙桐说的供词，有什么出入吗？”
“没有，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听说是在福利院长大。”于长川在自己的桌子里翻出一包饼干，兀自啃食起来，含糊不清道，“打了辆车，送她回家，执意不肯麻烦我们，一个人走了。”
于长川指了下门外方向道，“也不知道白舸卖的什么关子，让我们警员暗中跟着孙桐，如果怀疑人家的话，直接将人扣下多好。”
陆凡微讶，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着泡面。
别说，白舸泡的鸡汤面，还挺好吃。
白舸提着水壶和最后一盒泡面回来，路过于长川身边，解释道：“把人扣下来，我们怎么引出凶手呢？
在健身房的时候，我看到孙桐手脚上的绳扣很特殊。
如果是我的话，那种绳扣的捆绑方式，我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绑起来。”
于长川愣然，猛然坐直身子道：“你说她是装的？自己绑了自己？”
“嗯……”白舸沉吟片刻，抱着面桶坐到陆凡身侧道，“大抵是吧。”
“咣当”一声响，技术科那边传来开门的响动，紧接着是仓促地脚步声。
技术员将加急的血检结果交给于长川，变了脸色道：“周常家窗边滴落的血迹，结果出来了。
结合我们数据库备案的信息看，那个被于哥打伤的凶手，其DNA和秦秋的一致。”
于长川惊讶道：“秦秋不是已经死了吗？”
技术员继续道：“问题就在这，我们的化验结果不会出错的。
而且在健身房提取回来的那些血迹样本，和周常家附近留下的凶手血迹，是出自同一个人。
我们筛选了以往备案的数据库发现，这个凶手落在现场的血迹，就是已经死去的秦秋。”
于长川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有些发毛，诧然地看向白舸道：“白舸，你别不说话啊，这怎么回事啊？人死了不可能再复活啊。”
白舸吹了吹面条，吸溜一口道：“那说明，人没死呗。”
他看向技术员，询问道，“健身房里发现的血迹，除了这个凶手的，有没有第二人的？”
技术员摇了摇头道：“没有。”
“不可能。”于长川更加奇怪，摆了摆手道，“你们再回去查一遍，初言如果被凶手捅伤，现场留下的那些血迹，怎么可能没有她的？”
于长川说完后，立刻反应过来，恍悟道，“不对……这些都是孙桐的一面之词，初言可能并没有被凶手捅伤。”
嘶了口气，于长川头疼般的嘀咕起来，“可是，孙桐为什么要骗我们？初言又去了哪里？”
白舸看着一脸愁容的于长川，开口问旁边的陆凡道：“陆凡，你什么想法？”
“如果秦秋没死，那么孙桐和她应该存在某些关联。”陆凡喝了口汤道。
于长川打开了钟子明办公位上的电脑，开始调取孙桐的个人档案。
白舸安静地吃面。
一碗面见了底后，于长川看向白舸和陆凡道：“孙桐和秦秋之间，暂时查不出什么直接关联。
但她和初言，都曾在一个福利院待过。
她和初言，之前应该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