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汪伯彦的《河北边防十策》,赵构认为,虽有其一隅之局限,但确实为不二良策。但问题在于,他没有充分考虑到人的因素,纵有张良计,没有韩信军,到头来,都是画中饼,纸上兵。
汪伯彦没有想到,自己的上疏会被赵构看到,还能引用其中所言,由此看来,赵构是用了功夫的。结合近期收到的林林总总的消息,汪伯彦判断,这位九王爷,并不像朝中所言,是一位只混迹于脂粉香气中的花花太岁。今日的九王爷,和上次见面,明显感觉不同。人,还是这位王爷,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有点琢磨不透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收起小心思,汪伯彦赶忙笑道:“王爷见笑了,近日欣闻王爷神勇,黄土岭上、磁州郊外,王爷以寡击众,俱是大捷。更闻王爷天赋神力武功,金兵猛安那野、谋克额鲁赤,均命丧王爷之手,涨我大宋军民士气,两河之地,甚至京东、京西各路,也有传播,一扫朝堂之上乌烟浊瘴,让我等军民扬眉吐气,实是我大宋之福,我等臣民之福。”
“哈哈哈,”赵构大笑,说道:“廷俊先生谬赞了,都是众军拼命,小王实在不值一提。”
汪伯彦似是受到感染,眉目之间不像刚才那么紧蹙,爽朗笑道:“王爷在磁州公祭阵亡将士之举,实在是颇得军心民心,在下佩服得很,如此一来,两河之地,四路之兵,惟王爷马首是瞻。”
赵构回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廷俊先生真是这样认为吗?”
汪伯彦一愣,却是没想到赵构的话锋转得这么快,饶是他机敏过人,也是一顿,急忙接口回道:“汪伯彦愿跟随王爷共襄盛举,抗金保国,义不容辞。”话说得是斩钉截铁。
赵构轻轻点点头,说道:“廷俊先生的才干胆识,小王也是早有耳闻,我官家哥哥把真定府军政事务,交由先生署理,正是对先生信任有加,能力认定,小王闲暇,还要多讨教讨教,廷俊先生可不要推辞哦。”
汪伯彦急忙摆摆手,自嘲般笑道:“王爷说笑了,伯彦一把老骨头,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赵构微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接着说道:“廷俊先生,咱们总不能就这样边走边聊吧,小王很想品品相州的好茶呢?”
汪伯彦一跺脚,笑道:“哎呦,下官失礼、失礼。王爷请上马,下官带路。”说完翻身上马,虽说是快六十的人了,可身手还是很敏捷有力。
赵构的百人近卫亲军,在刘浩大军扈从下,跟着汪伯彦等人,上马疾驰,直奔相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