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最主要的河段少了两个多月的商税,严尚书已经心疼麻了。
都不用到年底各省上报数据,当下就能预计出来,今年户部的收入数据肯定很好看。
可他作为主管钱粮的大总管,没有立场去反对江淮大修工事,尤其是利国利民惠及子孙后代的水利工事。
搞工事哪有不花钱的,王爷自己解决了人力的问题,户部怎么也应该掏点料钱。
“韩大人,王爷想让你们兵部如何表示?”
老韩刚出王府就被扎心,看着一地的鸡鸭鹅猪,叹道:“这哪是表示,抢劫还差不多,她老人家要江淮所有卫军、大营淘换下来的兵器、铠甲。”
“要这些干什么?”老严面色微微一变,毕竟甲胄兵器是相当敏感的话题。
“别多想,王爷要真想弄点什么,就不会把广源县那座铁矿交出来了。”
“对,我昏头了,那是?”
听到同僚的疑惑,韩大人苦笑不已,“王爷说,反正淘换下来的东西搁置也是可惜,不如拿去重新熔炼,打一些农具。”
“农具?”
严大人停住了脚步,在心里想了一会之后,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之前是马匹,现在是兵器,王爷这是逮着一只羊剃毛啊。
士兵的武器哪有那么容易换新,除了边关以外,各地方的军备都是能凑合就绝不多花一文钱。
“韩大人,王爷这是在提醒你呢,卫所那些快要烂掉的长矛、破盾,有事也派不上用场,不如熔了打钉耙。”
韩尚书如何不懂白芨的意思,士兵的战力与装备直接挂钩,内陆的军队训练都没有趁手的家伙,战力能不差么。
可这也没有办法,一年的军费就这么多,还要优先考虑大几十万的边军,宁静的内地州府驻军只能将就。
“严大人,我们半斤对八两,都别看对方的笑话了,有些事你我知道,陛下也知道,没钱才是硬道理。”
谈到钱,老严彻底黑了脸,觉得这官当得一点意思没有。
大兴太大了,从来没有一年能真正消停的,总会时不时出点天灾人祸。
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吧,边关又开始不宁了,等平定下来,日子还不如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
“韩大人说得对,我们这次就是过来学的,王爷今年在草原边境逛了一圈,起码十年不用担心大的战事,这是我们的机会。”
“嗯,是要好好学。”
两人达成一致,很快给随行的官员下了命令,多听多看少张嘴,遇到不明白的东西就用笔记下来,然后大家伙一起讨论。
他们这个钦差队伍,名义上是为了视察灾情和对江淮作出褒奖,实际严大人得到了宋承业的密令,偷师来了。
自打皇帝陛下得到提示整出了系统性的年报,对于模板和固定的办公流程有了思索,希望找到一条可以在全国复刻,提高官府办事效率的路子。
于是,这一群人化身勤学好问的好学生,而为年会忙活得不可开交的村民也没怎么理会,知道的就说说,不懂的只管干活。
白芨同样没去管他们,多数时间都在规划自己的养猪场,以及后续一系列猪肉制品加工事宜。
“尽早派人去隔壁的金华府交流学习火腿制作,还有那些以腊制猎物出名的地方,问问当地的豪族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明白。”王柳把主子的吩咐记下,不由得想到了那两头长得跟狗差不多大的猪仔。
她都不知道该盼着它们快点长大,还是可怜它们长得太快。
“主上,下南洋的商队昨晚回村了,奎木狼正等着您接见。”
“你去叫他过来。”
“是。”
当初分家,白芨把种植和大部分的生产源头给了老大,跑内陆的商队丢给了小四,二娃则分到了一支出海的商船队伍。
这次去南洋跑商是在几个孩子独立之后,第一次出门做生意。
“参见王爷。”
“嗯,气色不错,一切顺利吗?”
“很顺利。”奎木狼比之前黑了不少,但精神状态饱满,显然找到了自己的奋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