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要被姐姐赶出去,一定会努力读书考科举,有一天成为姐姐的依靠。
小家伙的心思很浅白,白芨看一眼就知道了。于是,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说道:“很好,日后我会给你记两本账。一本按普通人记,一本按有用的人才来算,所有花费我都给你写上,到时候,哼哼……”
白青松去掉了最后一点拘束,大声回应,“我一定不让姐姐失望。”
“好,现在给你花第一笔钱。”
察觉到白大爷已经在屋外,白芨又把白青松给抄了起来,放到垫了厚厚稻草的牛车上。
“大爷,今天我包车。”
“说的什么话,我今天就专程送你的。”大爷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很真诚,“托你的福,这两天老头子的日子舒坦着呢。”
白芨转头一想,觉得可能是酒的事,笑了笑也没太放心上,安置好孩子自己也上了车。
等人坐稳,白大爷还贴心地拿了一捆稻草给她当靠背,之后才对着空气狠抽了几鞭子。
这大爷可真有意思,一点也不像前天那个疯狂抽牛屁股的人。
牛车缓缓启动,路过村长家的时候,白芨对站在门口的李氏说道:“婶子,麻烦你告诉她一声,以后的生计村长叔会安排,不用她操心。要是她敢踏进白家一步,那青松以后就没娘了。”
“哎,闺……大小姐,我知道了。”
白青松抿着嘴,愣愣地看着天空,没有出声。
白芨瞥了眼门后露出的衣角,不再说什么,随着牛车出了村子。
“姐,娘其实对我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对我好我都觉得很难过,有时候还会烦躁。”
走了一会,白青松突然开口,眼角流出泪水,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和白苏氏之间的事情。
“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白芨嘴里叼了根稻草,嗤笑出声,“小家伙,你太嫩了。她对你好有两个原因,一是源自于母爱,二是源自于愧疚。接受这份好,让你动容的是母爱那部分,对愧疚那部分反感不是很正常吗?”
白青松擦干眼泪,语气中带着希冀,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噗!”白芨把草射了出去,说道,“白苏氏不蠢,她很清楚你在白家受的委屈,也知道这委屈有一部分来自于她自己的懦弱。
她心中有愧疚,所以平时会越发对你好,甚至把自己的食物给你,就是为了减少心中的不安。这种愧疚,是带着算计的。”
“你能拒绝自己母亲的好意吗?不能,所以你接受的越多,潜意识就会告诉你,你娘很爱你,连自己舍不得吃的都给了你。
等你长大了,自然会加倍孝顺回去,这就是她的目的。白苏氏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爱孩子,也爱自己,她和那些一心为孩子打算、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孩子好的母亲不同。她尽到了母亲的基本职责,对你没有打骂,也会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保护你,但是……”
虽然姐姐的话没说完,但白青松已经明白了,很多曾经想不通的事一下子豁然开朗。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娘对姐姐的婚事就说了一句反对的话,之后任由大伯说两句就同意了。
隔壁的白草姐姐她娘就不是这样的,她会跪在地上磕头,求着自己的男人不要让白草嫁到山里面,甚至还动了刀。后来,大娘被打得下不来床,可白草姐姐是嫁给了村里人的。
白青松把这事说了,而后小声问了一句,“姐姐,我想要白草姐姐那样的娘,是不是很坏?”
“这有什么,谁还不自私啦?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把老白家都砍了呢。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娘怎么对你,你以后就怎么对她不就是了?付出钱财,收紧感情,没毛病啊。”
这时,白大爷插上一嘴,说道:“大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苏氏也是个可怜人啊,娘家那个样子,自己又是个弱女子,也没办法哟。”
白芨拍了怕大爷的肩膀,笑道:“大爷,人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时候是会有急智的。
如果白苏氏真的爱孩子胜过自己,那么她一定会对白家充满愤恨,弱女子不能活还不能死吗?随便上山摘点蘑菇,弄点耗子药什么的,实在不行放把火……”
“大小姐诶,我们就聊聊,随便聊聊,别这么吓人。”
“不是,大爷,为什么你要叫我大小姐?”
“叔爷爷说的,你以后就是白族的大小姐了,所有人都要这么叫。”
白芨:……
草,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