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在东宫召集六部堂倌议政,作为工作狂的朱元璋,自然不会虚度光阴。
乾清宫内,坐在上方的朱元璋,看着胡惟庸,一边吃着烧饼,一边说道:“惟庸啊,咱有个问题,昨天晚上困扰了咱一夜,今天早朝的时候,咱都没能想明白。”
“你是中书省的右丞相,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想明白,这不下朝就把你请来了乾清宫。”
朱元璋这话说的,胡惟庸一脸茫然,神情沉重,双手交叉,躬身道:“为臣子者,为今上排忧解难,是臣子的本分,也是臣子的荣幸。”
“还请今上明示。”
脑筋快速飞转,胡惟庸作为中书省右丞相,实际上他这个右丞相,已经是中书省的当权者。
李善长辞官还乡,和李善长操持中书省的右丞相徐达,挂着中书省左丞相的职位,他本人却在北疆督军,作为朱元璋最为倚重,深信不疑的大元帅。
徐达几乎是没机会返回京城的,毕竟北元时常入关劫掠,北方需要一个能统筹指挥,既有能力又有威望的大将坐镇。
至于朱元璋的那些儿子,只有秦王在西安就藩,晋王在太原就藩,远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右丞相已经是文官之首,对于早朝刚刚下朝,朱标的人就带走了六部官员这种事情,胡惟庸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啊,瞧咱,饿的正事都忘了,惟庸啊,你说士农工商的排序是正常的吗?”
朱元璋笑着询问道。
胡惟庸微微一愣,心中了然,躬身道:“今上何出此言?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便是国家稳定之基石,士子治国,农民耕耘,工匠生产,商贾之流,左手进右手出,以谋取巨额财富。”
对于朱元璋极其了解的胡惟庸,自然不会在这士农工商的排序上,给朱元璋唱反调。
本着心中古来有之的理念,如实说着。
“是啊,早在先秦两汉时期,朝廷对商贾诸多限制,自从隋朝首推科举,唐朝承袭科举后更是加了一条,商贾之家不许科考。”
“限制商贾的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咱翻阅史书后发现,即便是如此限制之下,商贾祸国之事,仍是屡见不鲜。”
“先有吕不韦奇货可居,后有黄巢起义,昭烈帝刘备也是多受商人裹挟,你说昭烈帝一个卖草鞋的,糜家为何要大把大把的投资他?”
朱元璋循序渐进,他似乎并不打算自己开这个口子,静静的等待着,观察着胡惟庸的反应。
在人心,权谋的手段上,朱标对比朱元璋,明显是要弱了不止一条街的。
让臣子去猜,去揣摩,去自己研究皇帝的意思,这不说多高端,但肯定是比自己说出来,要高明的多,也安全的多。
“就连咱当年起兵时,后方不稳,皇后还借住在太平商人之家,太子也降生在商人门户、”
朱元璋最初只是考虑了一层,而对当时的他,并未过于深思,毕竟那个时候,他朱元璋是个啥?随时可能掉脑袋的起义军小首领。
但如今再细细琢磨,朱元璋感觉,太平商人陈家收留他怀孕的妻子,会不会也是和吕不韦一样,本着奇货可居的心思?
不成则矣,成了那就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