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阁楼上翻箱倒柜搜取金银财宝的老四叫道:“直接放把火烧死他,用得着进去?”
老五不服,叫道:“我修的是水灵力,哪来的火?”
老四即刻从窗台丢下一盒绿豆大的“引火珠”。
老五接取,一股脑的全掷向柴棚。引火珠受撞击发生爆燃,柴棚顿时火光冲天,王云熬不住,脱掉烧着的大衣逃窜了出来,手里还握着老五的刀。
长衫老者正与三名恶匪缠斗,老四正在楼上寻觅财宝;老五负伤最弱,且手无寸铁,猝然面对如野狗扑杀来的王云,竟不慎挨了一刀。
老五惨叫且逃,慌乱中弯腰拾取地上的圆木,刚要回身反击时,臀部却被紧逼不让的王云刺了一刀,战力愈弱;紧咬牙关抡着木头狠狠回砸。
王云受到重击,踉踉跄跄,胸中血气翻涌,又喷了口血,站稳身形后挥刀猛砍。
你砸我一下,我砍你一刀,数个回合后,伤势更重的老五率先倒下,红血浸染雪地。
各自忙碌着的众强盗瞟了一眼地上皮肉乱绽的尸体,皆明白老五已经死了。
打家劫舍的盗匪之间很少存在真正的情义,大多数人因利相聚,利尽则散。老五之死虽不能引动他们的恻隐之心,但也极为恼火。
“老四,别光顾着搜财,快把那女人逮着,我们该撤了”,匪首喝道。
柔弱女子先前窜上楼,待老四也追上去后,她便跳窗而逃,故还没有被捕。
阁楼上的老四答道:“放心,那女人刚刚跳入牲口棚,脚折了,逃不掉的”。
肺腑已经被巨力震碎的王云自知必死,便也不再惦记逃亡之策。
闻见老四的言语,便拖着刀一步一步踉跄而行,摇摇晃晃往后院牲口棚行去,棚里饲养着兔群、鸡群、鸭群、鹅群,还有一匹驽马。
老四将房屋里的财宝洗劫一空,胀鼓鼓的口袋悬挂于腰间,捉着长刀,也从窗口径直跳入牲口棚。
棚里的女子在王云的扶持下,已坐上驽马,还没来得及出逃,老四就已堵住出口,横刀喝道:“滚下来!”
这一声吼,夹杂着“三品灵士”阶别的灵力,宛如狼啸,远比老五强了不知多少,驽马惊得乱窜,女子摔落于地,王云急将她拖至身后的墙角。
老四缓缓步入牲口棚,随手舞刀,乱糟糟的鸡鸭群便被砍死了十数只,血腥臭味弥漫开来。
“美人,乖乖跟我走吧,我不想杀你”,老四立足棚屋中心,冷冷道。
屋顶早就被女人跳楼时砸出了大窟窿,雪花飘落,清冷昏暗的光影洒在恶匪身上,一柄长刀,斜向指地,竟将他映衬得些许英武。
黑暗的墙角,王云拖刀前行数步,身影也出现于昏暗的天空光线下,沉沉喘息。
观其状况,身躯起码有六处钝击创伤,渗流的血液早已浸润全身,宛如血淋淋的恶鬼。
这血淋淋的怪物就站在三步之外,雪花飘落,拖在地上的血刀映着暗红血光;闯荡江湖多年的老四竟也觉得有些惊悚,定了定神,冷喝道:“你让开,我可以饶你一命!”
佝偻的王云负伤沉重,口中不停喘血,身躯颤抖不止,话语断断续续道:“我虽......杀不了你,但还......”
“这世间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刀剑之下,人命犹如畜命,并不可贵。你和这对爷孙非亲非故,大可不必这么坚持”。
“路见......不平......”王云阻挡于前,仍未退却。
如这般妄图螳臂当车的弱小者,从来都只存于官府的宣传册里;老四似有所感,轻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好笑道:“没想到我今天,居然亲眼见到了”。
这个恶匪飘零半生,深知江湖险恶、人心险恶,对于眼前这血淋淋的年轻人,不免感慨些许。他运转灵诀,手中长刀萦绕一层淡黄色毫光,受灵力加持,刀锋更利,能够更快斩断王云的脑袋,使其不受多余的痛苦。
老四双手握刀,奋力横挥;王云将长刀艰难挡在身前,与之相碰。
铛!
火星迸溅,老四的刀受到撞击,力道卸去大半,运行轨迹也产生了偏移,竟直接从王云的左肩砍入,并死死嵌在了胸膛部位。
王云鲜血横流,倒撞于地。
老四双手握住刀柄,奋力拔扯,未能成功拔出;恰在此时,城军赶到,一道由灵力凝成的冰刺飞越而来,悄无声息的洞穿了老四的头颅,他的生机就此断绝。
“玉儿!”一群身影从外跑入,其中有个声音惊恐叫道。
“爷爷”,缩在墙角的惶恐女子,哭泣回应。
城军四处检查,确认贼匪已死、嵌刀村民气绝、人质已经获救;军队长便令道:“收队”。
官军来得快,杀尽盗匪后,便即刻收兵,去得也快。
迅猛干脆的办事风格注重于打击猖獗的恶匪,而不注重于案件的来龙去脉;这便是修真世界的残酷之处:弱肉强食,人命并不珍贵。
官军走后,爷孙俩哭诉许久,悲苦的情绪渐渐缓解。胆大的村民们陆续来到小院帮衬,处理义士与恶匪们的尸体。
长衫老者修为稍强,双手握住插在王云身上的刀,用力拔扯,终于将之拔了出来,却也听到一声极为微弱的喘息,这才发现义士并没有死绝。
众人急忙将之抬入大堂,由村医进行简单包扎止血,然后送上马车,载往城内设备齐全的医堂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