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赵构目光炯炯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关礼,“你是说,有人要行刺朕?”
关礼低头应道:“圣人明鉴。数日前微臣风闻有来历不明之人在皇宫附近出没,便派出皇城司门下在城内严查,昨日有义民在临安府衙门出首,说是发现了这些人行踪,这是他的举告信,请圣人御览。”
赵构将那举告信打开,信中字迹潦草,笔法拙劣,但没有丝毫废话,将刺客的人数、住址说的清清楚楚。只听关礼又道:“贼人的住处已被抄查,共抓获五人,正在严加审问。”
赵构冷哼一声,道:“既如此,问清楚幕后指使是谁,报与朕知道。此事不管结果如何,绝不能走漏风声!去吧。”
“是!”关礼正要告退,忽听赵构问道:“这个举告的人,叫什么名字?”关礼应道:“回圣人,这人叫做蒯挺,微臣已查明此人底细。原本是河北义军的一个小首领,武艺精熟,曾跟随宗泽守开封,于北地团练中颇有些声望。后兵败落魄江湖,被济南府秀才王开道收留,做了王家护院首领,这次本是护送其主来临安面圣的,因着在宫门外见到有江湖人窥探,这才跟踪他们,发现了那伙贼人的巢穴。”
“王开道?”赵构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旁边宦官提醒道:“官家,这王开道就是前日供奉局带回来那个黄庭坚真传弟子。”
赵构恍然,抚掌道:“哦,对对,朕这一忙,倒是忘了见见这位黄门弟子。看来朕跟此人还真是有缘,过几日传他进见吧!对了,让那个蒯挺一起来,国家用人之际,此等壮士,不可埋没了。”
三日后,临安城行宫。今天举行的朝会上,皇帝赵构宣布了四项重大决策:其一曰“打量”,从建炎三年起所有民间田亩重新测量,统计人口,编制结甲册、户产簿、丁口簿、类姓簿等,全面梳理国家人口田亩;其二曰“复业”,皇帝宣布凡是从北方逃到江南归宋的百姓,统统属于“归正人”,归正人落户之地官府会分给其耕地租种,可以减免三年的租金赋税;其三曰“增埠”,朝廷宣布除了原来的广州、泉州、明州、温州、秀州五大市舶司之外,一口气将通、楚、海、越、台、福、漳、潮、雷、琼十个港口辟为海贸港,允许海商随意出入,这些港口的市舶司,全部由朝廷直接派员管辖,博买所得不经地方,划归三司使直接掌控。最后一项则是发行新币,用大量增发钱引、盐茶引和度牒,想尽一切办法充实国库。
这几条政策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已经忍不住要对平安势力出手打压了。第一条、第二条,表面看起来显示出官家重整山河的决心,但其根本上却是为了与与平安城争夺民心民力,赵构要将北方南逃的流民尽量留住,不允许他们再流向平安城。这些人口既能成为朝廷新的兵源,又能充实残破的两淮之地,当他们在两淮扎下根来,必将形成朝廷江北的屏障,让临安更加安全。
而第三条,则是釜底抽薪之计。原来的五大港口中,明州、秀州毁于战火,温州和泉州则几乎已经成了平安势力的私港,朝廷别想从中获得一个铜板。唯一仍在朝廷掌握的广州,却因为平安城旗下港口的低税率吸引了大部分海商而变得门可罗雀。朝廷要将这些财源夺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贸易范围和降低商税。为了与平安掌握的泉州抢夺海商,皇帝甚至将博买的折扣降低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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