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江枫与谢平川相对而坐,商讨下一步行止。
“大郎,刚才时间紧迫,未曾详细检点洞中货物。咱们装上船的货物,计有牛皮一千六百张,生漆四十桶,牛筋五十束,麻十捆,另从库存器械中挑拣了皮甲五副,弓五张,箭十壶,也都装在船上了。这次收获的确不少。”
江枫笑道:“多亏了子鸣,否则我等两袖清风,真不知如何是好。”子鸣是耶律振玉的表字,此时他已恢复祖姓,一来辽国已灭,再用耶律的姓氏过于招摇,怕给江枫等人招来祸患,二来也便于更好的融入这个集体。
张振玉半躺在旁边的榻上,摇头微笑道:“哪里,似江兄这等人物,便有小困亦无妨,将来必有一飞冲天之日。我观江兄很像一个人。”
谢平川捋须微笑道:“不知子鸣所说是哪一位?”
张振玉道:“某在燕京行在受命南下时,曾经遇见一位英雄人物,名叫耶律大石。这人是我大辽最后一位翰林,人称大石林牙,我与之有数面之缘。此人平时沉默寡言,然而却胸有大志,不但文采风流,更是骑射无双,战阵之上指挥若定,身先士卒,多次救皇上于水火。”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滞,忽然想起宋朝背盟攻辽,正是这位耶律大石,以少敌多,打的童贯指挥的西军满地找牙,在眼前这两位宋人面前提起,似乎有点尴尬。
“子鸣过誉了。”江枫连连摆手,道:“大石一代人杰,而江枫不过一介草民,出身微寒,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尽孝堂前,如今颠沛流离,一事无成,哪里敢与之比肩。”
张振玉正色道:“不然。我观江兄遇事沉稳大气,锋芒内敛,处事井井有条,且一身正气,处处待人以赤诚,如此气度,必非常人。将来成就当不在大石之下。”
张振玉和江枫结识于患难之中,并肩战斗生死与共,后来又蒙江枫搭救,对他的感激之情发自肺腑。而江枫对张振玉的英雄气概也极为心折,因此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却好像毕生的挚友一般惺惺相惜。
江枫道:“子鸣大将之材,又曾操练水军,对舟楫之事了如指掌,可愿意在我这小船上屈就纲副一职?”张振玉眼圈微微发红,激动的说道:“振玉残废无用之人,即蒙江兄看重,敢不从命!”说罢就要下床行礼,江枫赶忙拦住,说道:“子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请你尽快将养好身体,好早点接过这重担。你可答应?”张振玉重重点头:“是!”
宋人把登州以北的巨大海湾叫做北海,出了北海的广大海域,都被称作东海。钻风船一路向东南行驶,四天功夫,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然而,第五天早晨,众人一觉醒来,却发现船速渐渐慢了下来,原因是,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