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至少单子拿到了。
不过无所谓,他凭空消失了那么多天没去学校,也没有认识的人哪怕给他发条信息。
既然社团的路行不通,那么凌迁就必须再裁剪出一条道路。
他决定去饭堂碰碰运气,吃饭能够吃在一起也会促进友谊。
然而凌迁在饭堂不同时间段蹲点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蹲来江羽爵,于是他实在没辙了,只能去宿舍楼下跟踪江羽爵。
当然,他很快就被发现了。
江羽爵向他投以锐利的眼神,看得凌迁瑟瑟发抖。
但凌迁是幸运的。
因为很快江羽爵的舍友也跟着来到,江羽爵大概是害怕麻烦,便没有去揪凌迁出来,而是收回了目光,视他若无物。
凌迁一路尾随他们来到宿舍后的小门,只见他们从一个快递员手中拿走了许多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正疑惑着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时,其中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大声地说着:“幸好这破宿舍有冰箱,不然这些肉和菜放上几天就坏了。”
他们在宿舍自己做饭吃?
凌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家大少爷,自己做饭吃?
难道他做得比学校高薪聘请的米其林餐厅大厨还美味吗?
凌迁不得不承认,他对江羽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自诩慧眼神通,仅仅跟某个人接触几天就能够摸索出这个人的思维方式,至少,他认为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是能够看清所有人的。
可他搞不懂江羽爵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既脱离于纸醉金迷的有钱人行列,又没有那群外部入学的普通人家那么庸俗。
有一天,江羽爵找上了凌迁,两个人在夜晚来到学校一处僻静无人的竹林中。
江羽爵开门见山道:“你一直跟踪我做什么?”
凌迁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明明是江家大少爷却跟一群平民的小孩挤在一起。不止是我,大家都很好奇。”
“关你们什么事?”
“你们”,非常普通却又特殊的一个词汇,江羽爵简单地把自己宿舍和其他同学区分开来了。
“好奇而已。”
“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放弃跟踪我吗?”
“会吧,你得先说了,不要说一半不说一半。”
江羽爵坦率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们。”
凌迁愣了一下,伸出手指着自己。
江羽爵点了点头。
凌迁依旧处于状况外:“不喜欢?为什么?你觉得我们每天不务正业?还是你以前受过什么创伤?”
江羽爵皱起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听不懂人话吗?”
凌迁当然听不懂。
不喜欢就把自己搞成一个怪人?
不喜欢哪里?不喜欢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他跟其他家族之间不会有往来吗?不需要做人情吗?
凌迁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先从哪一个下手。
江羽爵见他没有反应,越过他就要回宿舍。
凌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江羽爵的怒气达到了顶点,他咬了咬牙,反抓住凌迁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用拳头狠狠地击打他的腹部。
凌迁吃痛,痛苦地弯下腰。
江羽爵只抛下了一句:“下次再跟踪我,打的就是脸了,凌少也不想毁容吧?”
这个人脾气真坏。
汗水从凌迁的额头往下落,他缓了很久,才拖着身子回家。
江羽爵跟他的舍友在后来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比如他们参加了很多比赛,都获得了极高的奖项,得到了学校的表彰。
比如他们除了诗社外建立了体育社,会定期在各大体育馆举办一些活动。
这听起来是平平无奇的事情。
可学校就那么小,人又那么空闲。事情做出来就会被别人看到,就会被别人评价,评价就会诞生某种潮流的趋向——或是钦慕或是贬低。
凌迁看得出来,很多人嘴上说着他们做的事情花里胡哨,实际上眼里写的全是嫉妒。
是啊,怎么能不嫉妒呢?
那些表彰是贴在学校官网、被老师转发在社交软件、或被人不经意提起的,无处不在。
他们举办活动所出没的地方也是大家平时都会去的稀疏平常的地方,有时候就在操场上,那洋溢的发自内心的笑脸就这么横冲直撞进人的视野。
于是,最开始只是江羽爵在女生中热门起来,人们逐渐视他的怪异为个性,然后扩张了部分本不喜欢大集体只是出于从众心理一直顺从的人……
最后学校硬生生分成他这种旧派和力图学习江羽爵宿舍的新派。
凌迁也羡慕。
江羽爵是个聪明人,跟他截然不同。
江羽爵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华个性杀出血路。
而他只能屈服于别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