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承今日只带了一个燕北。
淮南王看向燕北,似是不太放心。
“王叔,燕北是本王信任之人。王叔有话但说无妨。”
楚承面上的笑意未变,可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并不相信淮南王会有让他感兴趣的筹码。
淮南王何许人也,自然也看出了楚承的不以为然。
顿了顿,他才缓缓开口道:“贤王,本王虽一直身在淮南,但徽京的形势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的父皇心中属意的人是谁,你我心知肚明。贤王的路只有一条,不进则退。眼下朝堂立太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纵然满朝文武也猜到陛下的意思,但是一日未明确,贤王依然是最有力的人选。本王有把握让陛下无法支持齐王,不知这个筹码贤王可满意?”
若是楚行少了景庆帝的支持,那么,那个位置对楚承来说就容易的多了。
楚承很想知道淮南王所谓的筹码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到底何如做,但是他理智地什么都没有问,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等淮南王说出他想要的。
别的品质不敢多说,但他有的是耐心。
见楚承依旧是那副温润和煦的样子,淮南王不由地在心中感慨,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老了,年轻一代已经长起来了,要比当年的他们还沉得住气,耐得下心。
但淮南王知道,楚承一定是心动的,只是在等着他说出条件。
“关于宁王的病,本王一直有所疑惑。平日里见到的宁王的确是不甚康健的样子,但是若说病入膏肓、朝不保夕,本王觉得还不至于。不知宁王的病到底怎么回事?还请贤王明言。”
淮南王居然又提到了楚玄的病,这是目前楚承最不想听到的,他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王叔,你到底想要什么?不必绕圈子了,想说什么直接些。”
楚承阴沉着脸,面上寒得似是能滴下水来。
淮南王忍不住心道,莫非楚玄当真病得很严重吗?楚承听到这个问题,完全不加掩饰他的不快与忧心。
闭了闭眼,淮南王狠了狠心,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贤王看着光风霁月,可那只是表象,他可是知道,贤王骨子里的狠厉与绝情的,红叶山的那群匪徒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贤王,本王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位置。本王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司徒家的丫头。”
什么,司徒家的丫头,自然说得是清沐。
听到这几个字,不说楚承,燕北直接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竟然打主意打到宁王妃那里了。若是宁王知道,那还了得。
楚承看着淮南王,一瞬间眼神变得异常冰冷,那利刃般的目光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温度,恨不得将淮南王立刻凌迟。
接收到楚承的目光,淮南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贤王,本王知道你与宁王兄弟情深,可宁王身子不好是个不争的事实。若宁王真到了那一日,也不忍心宁王妃就这样蹉跎一世吧?”
淮南王斟酌着道,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些,能入耳些。
楚承看着淮南王,突然端起面前的茶盏,一个用力,茶盏在他手中变得粉碎,足见他此刻的愤怒。
他真恨不得将徽京的一切烦心事宜赶紧结束,他的阿玄就能名正言顺地好好地活着了,不用再被人当作命不久矣之人。
此时淮南王心中却很是骇然,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茶盏般。他知道楚承其实是想对他出手的。
过了好一会儿,楚承才又恢复了平素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微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冷笑。
“王叔,本王之前还考虑着为逸弟说说情,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逸弟需要好好长长记性,不该惦记的人千万不要惦记。王叔,本王再说一次,清沐是阿玄的王妃,这一辈子她都只能是阿玄的女人,谁敢打她的主意,本王这个当大哥的就刮了谁。今日本王只当没见过王叔,王叔的筹码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先走一步。”
楚承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燕北扬长而去,只留下淮南王一人坐在院中,仍在怔愣中。
淮南王知道他今日所提的条件有些无理,但他没想到楚承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断然拒绝于他。
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般,被狠狠拒绝的淮南王好像感受到了一种叫作“兄弟”的情意,一种他从来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情意。
“哎”,一声长叹,淮南王起身。
罢了,回去等着吧,该回来的时候,逸儿自然就回来了。
出了梦华轩,楚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而后他轻声交代燕北:“派人盯紧了淮南王,他有任何举动,立刻来报。还有,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不能让阿玄知道,一涉及清沐,他就是个气性大的,完全不听劝。”
燕北忙不迭地点头,他可不敢乱说,不说宁王远在云山,单是被丹青、无忧他们知道了,也得惹出一堆事来。
燕北忍不住又抽了一口凉气,淮南王,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为了儿子,什么都不顾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