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闻言拱了拱手便从窗子跳了出来,一把将李疏影抱起,怀里的人好轻。
“柳探花,我之前说的您仔细考虑考虑,今日您还有事,我便不再多留了,改日您进了京城,我们主子再与您细谈!”从书房大门走出来的人站在暗处看不清身形,声音却是不同于寻常人,显得尖细了些,分明是宫里来的。
柳泽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太多与李疏影有关的东西,虽然心里已经十分担忧李疏影的情况,却还是强忍住和那人告辞,“我会仔细考虑的,等进京之后给殿下答复。”
那宫人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回答,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贵夫人不适,您先处理吧,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宫人没有多说,知道柳家想要请御医也不一定非要找他们,因而只说吩咐。
柳泽已经着急万分,却还是强忍着,一脸冷清道:“葛根,送公公出门。”
说完这些,不等那宫人走远,柳泽就抱起李疏影三步并做两步回到了新房,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喜床之上,坐在一旁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把脉,又问道:“夫人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晕倒在书房外?”
红菱和芙蕖以及问询赶来的忍冬还有文妈妈在新房内齐齐的跪了一屋,那些小丫鬟们见状也齐齐跪了下来。
柳泽皱了皱眉头,李疏影的脉象时强时弱,是受了刺激的症状,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她会受到什么刺激?
看向红菱,“将今日的情形细细说来!”
红菱事无巨细,将今日李疏影的情况描述了,又有芙蕖等红菱说完后细细补充。
新房、走神、要熄灭红烛……
柳泽突然想到以前小姑娘跟他说的,梦里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上一世?
想到这一个可能,柳泽从怀里摸出一支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晶漆黑油亮的小药丸,想要喂给她。可是她牙关紧闭,别说药,连水都喂不进去。
沉默片刻,“重新倒一盅温水给我!”
再次拿到适宜的温水,柳泽没有迟疑,轻含一口,小心的捏开她的下巴,飞快的将药丸放进去,又喂了一口水,这一次,她没有再吐出来。
旁边的大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没有看见,以后在主子跟前伺候,这样的场面怕是要遇到不少,不过还是不少下人红了耳尖。
柳泽又飞快的念出一连串的药名,让茯苓去配药煎药,一面让人将喜房里面一些常见的布置全部撤了。
芙蕖原本还想着林二夫人和林老夫人交待的那些讨吉利的话,如今见到柳泽脸色深沉,也知道她之前不该劝慰,再没有说那些,亲自上手将那些个东西给撤了个干净。
所有的事情弄妥当,李疏影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耐烦看见跪了一屋子的人,知道今日之事也怪不到这些头上,柳泽也没打算迁怒于人。只交待了一句,以后但凡夫人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先去禀告于他。又特地叮嘱了几个大丫鬟如何寻到他。
做完这些,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整个喜房也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若是李疏影这会醒着一定会发现,这新房里许多摆设分明和她汀香院的闺房相似,甚至是更加的细致。不过她这会并不知道,她正陷入“梦里”。
梦中的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簪子刺进她的胸口,疼痛难当。再次恢复眼前的景象,竟是从上往下的视角。
只见柳承宗面目扭曲,甚至是想要侮辱已经殒命的她的尸体,她拼命的嘶喊,甚至想要上前制止,却都没有办法,她没有声音,手臂也穿柳承宗的人而过。
睚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拼命的冲撞,却于事无补,眼见柳承宗撕扯他的衣裳就要碰到她,她在一旁看着,却无法可寻,心里的懊恼、悔恨、无助以及无力感充斥在她的胸口却没有地方倾泻。
她想要撞墙却穿墙而过,只是,墙外这人怎么这么熟悉,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不过身上略有风霜之意,掩了他的风采,如同一块美玉蒙上了一层薄垢。
李疏影一愣,泽三叔!为什么泽三叔会在这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一身夜行衣的青年,她一眼就认出来,是玄参,她见过的。不过她什么时候见过,她想不起来,连面前的柳泽她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她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看见了他,心里就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