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赛结束后,裴公子与关大爷的马车分道扬镳。两人不打照面,裴公子阴沉着一张脸坐上马车。马车急速离开,掀起一片扬尘。
云殊带了二十个肉包子回村。从午时走到亥时。鲮鱼村笼罩在夜色中,云殊顺着蜿蜒的小路回到茅草屋。
屋内的灯光透过缝隙与月光交相辉映,在地上形成光斑。微风拂过河面,波光粼粼。云殊站在门口,听着云霁牙牙学语的声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许久,云殊推门而进。被云禾哄睡的半熟的云霁听到推门声,半垂的眼皮抬起,一见到云殊,他张开双臂冲了过去。
“姐……姐”
云殊将他抱起来转圈,云霁高兴得“哇哇哈哈”笑起来,茅草屋全是他银铃般的笑容。她的幼弟,营养跟上来后,长得唇红齿白,聪明灵巧。将来她若离开鲮鱼村,云霁势必是要跟她离开。像祁澜之一样,求学青鹿学院,知书达理,学富五车。
云殊转得头晕,把云霁放下来后,从包袱里拿出肉包递给云霁,云霁拿过比他脸大的包子,像仓鼠一样啃起来,时不时对云殊露出自己的两颗小米牙。
“幺幺儿,过来……”,云殊撕了半边包子给白面猴。下一次,她要带幺幺儿去蓟县。经过陆阿翁的训练,她的猴儿不仅通人性,又会一些简单技能。
“二姐,小表哥,快吃……”
云殊不说,两人也不问她在蓟县可否顺利。不过见她满面春风,两人安了心。
云殊拖着疲惫的身子,简单洗漱后,回到山洞里。白面猴靠在床尾,云殊眼睛酸涩,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多次后,她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盯着乌黑的石顶。
沉静得可怕,洞外树梢摇晃发出的“吱吱”声也能让她心惊胆跳半天。“是该买条狗了。家里的耗子泛滥了,必须有只猫了……”,云殊猛地起身,她在北川山见过猫,何必再买一只猫?去野外逮只野猫回来,桀骜不驯的野猫,生人勿近,不比家猫香?
翌日,云殊顶着两个青黑色的眼眶起身。睡眠不够的她,眼球布满血丝。
陆淮正带云霁读弟子规。小家伙乖乖地呆在陆淮怀中,一字一句地跟着读,读得不准,被陆淮笑了,他不明所以,也跟着笑起来,露出自己没长全牙的牙齿。再过两三个月,云霁满两周岁。
云殊突然怅然起来。娘也快过世满周年了,不甘、不愿受到欺辱的她选择上吊,她不怪阿娘。只是可怜了云霁,不知“娘”为何物。只知道饿了、困了、疼了,找姐姐,找表哥。
云殊红着眼睛,从锅里拿了六个包子,半路上,她吃了两个,剩下四个留个陆阿翁。
阳光明媚,太阳高照,陆阿翁坐在屋檐下的廊道的摇摇椅上,哼着小曲。
“阿翁……”
陆阿翁眼皮轻抬一条缝,一看是云殊,又眯上双眼,翘起二郎腿,手伸到身旁的矮桌,拖起茶壶。“你一连几日不见,可是去蓟县?”
“对”
“有何收获?”
“我去勾栏瓦舍里看了花魁跳舞,去看了球赛,还侥幸赌赢钱”
陆阿翁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不认识云殊的表情打量她,“这是姑娘家该做?”
云殊懒得听他瞬间,包子堵住他的嘴巴。陆阿翁被肉包子堵住嘴巴,一边吃,一边瞪云殊。
四个肉包子全被陆阿翁干完,云殊提正事了,“阿翁,你上次说,有一种虫子可以拿来做胭脂?”
陆阿翁躺回摇椅,摸着发胀的肚子,哼哼地答道,“那东西确实是做胭脂最佳颜料。不过那东西往西边才有……”
“北川山也往西,有?”
“不懂……你自己去看”,陆阿翁吃饱了就想睡。
“阿翁,你同我去北川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