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佯装惊慌的样儿,爬下马来,战战兢兢地道:“好汉有话好说,何必飞刀伤人,你再给我三刀,我这次准保躲不过。”那青年一怔,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他刚才躲开那一把飞刀是不是侥幸。高天雄追上来,斥道:“七弟,快把飞刀收起来。”那青年道:“大哥,这小子跟在我们后面,非奸即盗,说不定是来找天山派麻烦的。我们与天山派和睦相处,钟老前辈也挺照顾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捉了,带去见钟掌门,交给他处罚。”没等高天雄开口,方剑明已笑道:“天山派的钟老前辈,在下仰慕已久,各位行行好,把我抓去见见他老人家,我也不算虚此一行。”
高天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楚兄,你的来历我不清楚,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打天山派的注意,否则,钟老前辈和钟掌门即算大人有大量,我们蹑风七骑也不会放过你。”那青年接口道:“在你身上穿几十个洞,叫你知道厉害。”方剑明道:“在下不敢。”高天雄道:“不敢就好。”对青年道:“七弟,以后切不可再这样莽撞,误伤了好人,我绝不会轻饶。”青年将三把飞刀收起,又把掉落的那把飞刀捡回来,道:“大哥,我听你的话就是。”
两人飞身上马,赶上前面五人,催动坐骑,一溜烟似地卷尘而去。方剑明打定主意,要尾随于后,因此,见他们远去后,又骑上赤首神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蹑风七骑当然不会不知道,可高天雄向其他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来找方剑明的麻烦。六个兄弟对大哥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自是不敢违令。
七人以为自己的坐骑是世上罕见的汗血宝马,只要加快速度,不出个把时辰,定能把方剑明甩掉,哪里知道,跑了两个多时辰,回头一望,方剑明仍然不慌不忙的跟着,不禁大奇起来。先前他们已看出赤首神龙不凡,但心中只把它当成比普通的宝马而已,又怎能和汗血宝马相提并论。但如今,看这情形,汗血宝马反倒不如对方,难道对方是匹神驹不成?
想当初,他们为了追这七匹汗血宝马,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多亏了天山派的钟子丹帮忙,才把它们一一收服,成了他们的坐骑。有了这七匹汗血宝马,他们在天山北陲组建了一个堡,当时也没起名字。一次七骑齐出,在草原上遇到一群马贼正在抢劫商旅,七骑行动如风,顷刻间把马贼打得人仰马翻,救了那群商旅。那群商旅便在草原上传播他们的事迹,你传我,我传你,“蹑风七骑”这名号也不知被谁第一个叫出口,不久,他们的堡相应的也成了蹑风堡。自此,蹑风七骑驰骋于天山南北,草原沙漠,口碑极好。马贼们听了,无不闻风胆落。
蹑风七骑的大哥是高天雄,老二是那个中年道士,号一尘子;老三是矮小的长须汉子,名叫艾威;老四是大耳朵的汉子,名叫单顺风;老五是瘦长的白衫人,名叫宋刚;老六是书生样的男子,名叫范文章;老七就是脾气有些暴躁的青年,名叫于荣吉。高天雄见甩不掉方剑明,心知他刚才示弱,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此刻追着不放,也不知算什么意思。想回头去问,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了天山派,再做打算。
因此,方剑明十分顺利的跟在了后面,他们停,自己就停,他们走,自己也走。晚上,他们在林中歇息,自己就跑到林外的小河边睡觉。次早,方剑明见他们明明望见自己,但谁也没有理会,在河边洗了一下脸,又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方剑明懒得多想,依然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天山是一条大山脉,横贯东西,长有数千里,宽也有五六百里,雪峰诸多,高耸云天。山中既有壮观的冰川,也有遍野的林木,各种飞禽走兽在此繁衍生存,像是人间的天堂。尤其珍贵的是,天山生长着特有的雪莲,因为太出名,大家都叫天山雪莲。它是百草之王,传说要是能找到千年以上的天山雪莲,吃了后,学武之人,能增加内力。
数百年来,武林中一直有个传闻,说天山派之所以名震江湖,出来的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剑法了得,都是因为天天吃雪莲。当然,这个传闻偏于笑话。试问天山再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天山雪莲给人吃。它生长在悬崖陡壁,冰岩缝隙之中,采摘极为不易,可见一旦得到,价值不菲,岂会当做吃饭一般吃掉?
武林中人都知道天山派在天山中,但究竟处于什么位置,好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叫这些来人找的话,若不打听,只怕找上个把月,也未必找得到。方剑明是第一次到天山来,当然也不清楚天山派究竟在何处,但有蹑风七骑带路,他乐得逍遥自在。这天午时,蹑风七骑稍微休息了下,又开始赶路。方剑明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后面,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时发出赞叹之声,有时拍手叫好,活像一个疯子。
正行进间,忽见一群人骑着马在前方一个岔道口出现,抢在蹑风七骑之前上了山。蹑风七骑放慢速度,直到看不见那些人,才加快了速度。方剑明追了一程,见蹑风七骑越跑越快,心中起疑,暗道:“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莫非跟天山派有关?”
这条上山的路本显得十分险峻,好在山路宽阔,一路盘山而行,倒是有惊无险。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忽见蹑风七骑将坐骑催得飞快,赶上前面的那群人,并拦住了去路。方剑明知道有好戏看,跟了上去,到了近前,只听得高天雄道:“各位是去天山派吗?”那群人中一个腰悬长剑的老者道:“不错。七位所乘之马,好像是汗血宝马,七位难道就是蹑风堡的蹑风七骑?”高天雄道:“正是我等。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老者道:“不敢,在下霍我愚。”高天雄面色微微一变,道:“原来是饮马河畔的霍前辈,失敬,失敬。不知前辈率众来此,要找何人?”
霍我愚苦笑道:“霍某虽然年长几岁,但怎当得起‘率众’二字?我等一起前来天山,为的是想求见钟子丹钟前辈。”高天雄道:“据我所知,天山派与各位朋友似乎并无什么往来。”没等霍我愚开口,一个手拿长柄铁锤的莽汉大叫道:“师兄,与他啰嗦什么,咱们还是上山去见钟前辈,商议大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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