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胜德却不慌不忙,拎着纸钱酒菜窜了出来。
步伐轻盈,神态自若,宛如得道高人,来到院中,顺势而坐,摆上酒菜,放下纸钱道:
“老大姐,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呐。”
鬼魅笑颜突变,狰狞可怖:“你能看得见我?”
“唉!别说您百年的沧桑,就连千年的我也一眼看穿!”张胜德自吹自擂道。
鬼魅已故百年有余,识人辨物不在话下,她微微蹙眉,能看出此人气场十足,自是有道法傍身,不想多生事端,进而态度缓和。
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老话所讲都精辟至极。
鬼魅收敛了些怨气,阴风也随之散去,轻叹道:“我并非害人的阴魂,奈何他对我不敬,在我坟前小解……。”
“我是有气难平,进而才来整治整治他,我无心伤他性命,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老姐姐既然如此,你看我做个和事佬如何!”
“他是喝多乱性,属于行为不雅,无意冒犯。”又瞅了瞅鬼魅的神情,未见其有何异样:“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也并非恶鬼冤魂!”
鬼魅其实早已动怒于胸,压制罢了。
张胜德哪能不知,声音一沉,厉言正色道:“道家本已无为不争,为其中指,虽然身负除魔卫道之责?”
“但也不会欺强凌弱,你修为百年不易,不想你魂飞魄散,本道希望此事能和平解决?”
“真要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他句句珠玑,夹枪带棒。
怨魂锁紧眉头,听出他在敲山震虎,言语威胁,奈何自知不敌,索性听之,由之…!
小德子皱了一下眉头,魂魄虽言语得当,但未见走意,进而怒目相视,质问道:“千年的黑蛇黑老太,你可知晓?”
魂魄一怔,因她知晓千年黑蛇道行极高,因其盘踞山岭骄横跋扈,过往鬼魅都退避三舍,别说她只是一缕幽魂,就算是数百年的厉鬼也会绕道而行。
小德子见她面带顾虑,想必此言起了作用,进而趁热打铁道:“我曾与之交手,她显现真身,未曾奈我何?”
底气十足的他,挺了挺胸:“黑老太千年的修为!你与之如何?”沉声蹙眉,声音极低,没有数百年的修为无法达到此种境界。
其实他吹牛逼道法也是高深莫测!哈哈哈。
他就不说差点被人活埋,被黑老太打得手足无措,找不到北。
如狐黄二仙不及时出手,哪还有他在这五吹六哨的机会,早尼玛畅游地府了。
痞气胎带,本性使然。
他心想,能吹牛逼摆平,那不动手,进而又装出一派奇人的模样,言语高深莫测。
鬼魅也有所闻,察觉黑老太山不时躁动,想必跟其有关,与男子并无深仇大恨,沉思片刻,厉声道:“今天他磕到天明,此事作罢。”
“道长您看如何…?”
小德子尼玛多鸡贼啊,借坡下驴道:“自是应该,应该。教训一下这个龟孙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坏小子的本性显露无疑。
长夜漫漫,男子磕头如小鸡啄米,家人也不敢近前,就是在屋内默默守候,而他却似得道高僧!
禅定端坐,妇人沏茶倒水,瓜果奉上,还偷偷给他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他微闭双眼,笑而不语,暗暗自喜:“不费力,吹牛逼,还得了钱财!”不禁偷偷按了按红包的厚度。
一夜无话!
次日鸡鸣破晓。
只见院中土包消失不见,男主人宛如大梦初醒,瘫坐在地!
一家人见此,感激涕零。
妇人近前道:“我们家也没什么能感谢小哥的,听说小哥喜欢老旧物件!这个铜炉乃老辈人所传,如不嫌弃,您就留着玩吧。”
“那哪好意思!乡里乡亲的,举手之劳。”但他心里却乐开了花。
心中暗念:“赶快给小爷我包上啊,我咋好意伸手啊!”但却言语绝决。
妇人经商,哪会不懂,言语的推辞,就是默许,又寒暄了几句,全家人相送村口。
当他们走远,张胜德急忙取出了香炉,一见,狂喜!
香炉底部篆书雕刻:“【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款。
正所谓:
“道法不显装高人,”
“吹吹牛皮震魑魅,”
“得了钱财和铜炉,”
“一阵大喜满心怀。”